不屈不挠的阿富汗：为什么这个国家从未被征服

题图：在阿富汗的潘杰希尔山谷，一个小男孩走过田野，背后是1979-1989 年阿富汗战争期间留下的苏联坦克残骸。

阿富汗这个通常被称为“帝国墓地”的地区，数千年来一直挫败征服者。

1809 年，一位名叫 Mountstuart Elphinstone 的外交官率领了英国第一次前往阿富汗的实况调查团。在一片充满纷争和独立派系分裂的土地上，他遇到了一位年长的部落首领，并试图让他相信中央政府的强大好处。但首领的回应是：“我们满足于不和，我们满足于警报，我们满足于鲜血，”阿富汗人回答说。“但我们永远不会服从于一个主人。”

事实上，200 年后他的说法仍然成立。尽管在古代和中世纪是雄心勃勃的帝国的十字路口，在大博弈和冷战期间是现代的战场，但在欧亚大陆国家中，阿富汗是独一无二的，它坚定地抵制征服。几千年来，阿富汗一直处于反复冲突的中心，但从未被迫“服从于主人”。

地形

为什么这个地区总是不屈不挠，一直保持着顽强的不屈服？在各种因素中，最主要的是地形。阿富汗东部完全是多山，海拔超过 20,000 英尺的兴都库什山脉将阿富汗一分为二。整个地区主要的地形不是山区就是沙漠，定居社区只能限制在几个肥沃的河谷。入侵路线有限，防御者可以轻松堵塞或威胁穿越山脉的关键通道，例如潘杰希尔山谷和开伯尔山口。

复杂的地形促成了阿富汗人之间的长期分裂，即使没有仇外心理，他们往往也是在各自的山谷、部落或部族内保持孤立。因此，虽然外国征服者从未成功制服阿富汗人民，但阿富汗本土政府也没有。普什图人（或帕坦人）是阿富汗的主要民族，是世界上现存最大的部落社会，当地的规则或竞争比来自喀布尔的法令更重要。所以当阿富汗人内部出现矛盾时，它通常采取内部战争的形式。

温斯顿·丘吉尔 (Winston Churchill) 于 1897 年居住在西北边境省，他写道：“这片土地上持续存在着持续的仇恨和冲突。部落与部落的战争。一个山谷的人与另一个山谷的人战斗。除了社区的争吵之外，还有个人的争斗……每个人的手都在反对对方，所有人都反对陌生人。” 丘吉尔对社会上朴实无华的普什图战士如何配备现代武器感到震惊：“在祖鲁人的凶猛之外，还加入了红皮人的手艺和布尔人的枪法，”他写道。“在一千码外，旅行者被后膛步枪瞄准的子弹击伤。当袭击他们的人靠近时，以独有的凶猛将袭击者砍死。”

说阿富汗抵抗了征服，并不是说它不能被占领。事实上，入侵者几乎总能轻易进入该国，因为阿富汗体制——由中央政府松散控制，不同的部落和族群经常发生争执——不利于协调边境防御。阿富汗的核心力量存在于山区，而不是少数交通便利的城市。因此，在古老的阿富汗勇士文化联合起来抵抗入侵者之前，外国军队最初可能会经历一段欺骗性的平静，只会遇到当地人的好奇。

阿富汗人挫败的外国势力名单很长而且令人印象深刻，从世界上第一个超级大国波斯帝国到最新的美国。在这两者之间，失败的征服者包括亚历山大大帝、成吉思汗、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和苏联——以及许多其他人。有些人造成了比其他人更多的破坏，但最终都没有成功。

政治

阿富汗如此难以征服的另一个因素是该国几乎不存在现代政治边界。在 19 世纪末被外部势力绘制，地图上标记阿富汗边界的线与其真正的人口或实力无关。

1893 年，英国人莫蒂默·杜兰德(Mortimer Durand) 被控在阿富汗和英属印度之间划定边界，他将这项任务与他自己在这个地区的观鸟和狩猎结合起来。他唯一的具体指示是确保开伯尔和霍贾克等战略要地以及白沙瓦和奎达等重要城市落入边界的印度一侧。这意味着在普什图人家园的中心划出一条线，为未来的地图集制作者提供清晰的信息，但让未来的军事战略家们感到困惑，他们迟迟没有意识到“真正的”边界，例如可以合理地划分人民的边界，是不存在的。

在杜兰德线建立之前，阿富汗包括现在的巴基斯坦西北部。但巴基斯坦国家于 1947 年成立时，其政府很快就将该边境地区指定为“部落领土”，其行政命令无需延伸至该地区，巴基斯坦称其普什图地区的其余部分为西北边境省。

在很多情况下，大国不顾民族群体而随意划定边界会导致冲突不断。在阿富汗这个地区更为明显，传统意义上的阿富汗比现在实际地图上显示的要大得多——在边界的巴基斯坦一侧，有大约 2500 万人在种族、文化和宗教上是“阿富汗人”。然而，杜兰德线使这部分被称为“普什图斯坦”的地区不受那些希望征服阿富汗的人的影响。

被征服的历史

波斯是已知的第一个试图入侵阿富汗地区的文明大国，而且显然是第一个在“征服”后遇到麻烦的国家。虽然细节很少，但我们知道居鲁士大帝被迫两次入侵该地区。他于公元前 530 年在那里与贾克斯河（现代锡尔河）附近的一个斯基泰部落战斗而死，希罗多德将这场战斗描述为“野蛮人有史以来最激烈的战斗”。

直到公元前 328 年亚历山大大帝的入侵，我们才开始了解古代阿富汗的细节。一旦波斯帝国屈服于亚历山大大帝的军队，亚历山大就有理由巩固他的战利品，同时从美索不达米亚的巨大战利品中奖励他的军队。但在他未能抓住大流士三世之后，波斯统治者、巴克特里亚（阿富汗北部）总督贝苏斯的亲戚宣布自己为新的波斯国王，促使亚历山大继续向东进军。虽然军队里的大多数人想回家或至少休息一下，可继续向东进军这个理由使得他们不得不继续作战，直至到达贾克斯和印度河。但问题在于当时希腊人几乎不知道阿富汗这个不屈不挠的地区位于两者之间，并且其地形和气候也令人生畏。

在与今天的赫拉特附近的波斯抵抗者和大夏骑兵进行了一些艰苦的战斗之后，亚历山大向南移动，在赫尔曼德河流域找到了一个稳定、热情的农业社区（就像居鲁士所做的那样）。但后来他决定向北穿越兴都库什山脉。军队遭遇了一场不合时宜的寒冬，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无数其他人因冻伤或雪盲而致残。

当亚历山大的军队最终逃离兴都库什山脉时，贝苏斯和他的巴克特里亚骑兵错过了利用其虚弱状况的机会，而是飞越了奥克苏斯河（今天的阿姆河）。亚历山大追赶他，但没有预料到巴尔赫市和河流之间有 45 英里的沙漠。罗马历史学家昆图斯·库尔提乌斯·鲁弗斯 (Quintus Curtius Rufus) 表示，由于没有足够的水，他的士兵中有更多人丧生，而其他人则在到达水面后误食了有毒的食物，“造成的伤亡人数比亚历山大在任何一场战斗中损失的人数都多”。到目前为止，亚历山大只是越过阿富汗领土，虽然没有遇到强有力的抵抗，仅因气候和地形就遭受了可怕的伤亡。

一旦亚历山大越过奥克苏斯，进入当时称为粟特（今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土地，他的对手就交出了贝苏斯，希望这能阻止马其顿无情的进攻。但亚历山大决心达到居鲁士大帝帝国的极限并为自己夺取它。他前往雅克萨特，在那里他围攻居鲁士的堡垒城镇，现在被斯基泰人占领。

这时，一位名叫斯皮塔梅内斯的波斯将军已经发动了整个地区的叛乱。巴尔赫人民也起义，斯皮塔梅内斯围攻粟特首都撒马尔罕。在 Jaxartes 上，亚历山大在他们的堡垒和草原上与斯基泰人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他在其中一次受伤），同时派遣了 2,400 人的部队来对付 Spitamenes。Spitamenes 的战士在撒马尔罕附近包围了这支部队，几乎将其消灭，至少有2,000 人死亡。亚历山大向南进军，但只能通过浪费当地人口来满足他的报复。如果敌人只站起来战斗，他的马其顿方阵可以在正规交战中击败任何东方军队，但难以捉摸的游牧民族的打了就跑战术对他来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在巴尔赫度过了一个不愉快的冬天以后，以醉酒、对家乡的怀念和反对亚历山大一生的阴谋为标志，马其顿人在公元前 328 年春天分裂为五支。其中一个抓住了斯皮塔梅尼斯，并给他的部队造成了重大伤亡，促使他的斯基泰盟友交出了他们领导人的头颅，希望亚历山大最终离开这片领土。经过在粟特的一些扫荡行动，以及与一位名叫罗克珊娜的粟特公主的政治婚姻，亚历山大终于搬到了印度，他希望这是他到达之前的最后一道屏障“海洋”，地球的尽头。

他在阿富汗的战役将他束缚了三年，他的伤亡人数超过了他所有其他战役的总和，并在他的军队中引起了极大的不满，以至于在印度进行了短暂的战役后，他的军队迫使他向西返回。然而，亚历山大本应撤回原路，因为他随后在现代俾路支斯坦和伊朗的沙漠中失去了大部分军队，他本人也受了伤。32 岁时，他在进行另一场战役之前就在巴比伦去世了。

在接下来的一千年里，一连串的入侵者从南部、西部和最重要的北部进入了现在的阿富汗，在那里，大草原上的动荡迫使人们在越来越强大的军队面前被迫多次迁移。公元前 40 年左右，亚历山大在东方征战的最后遗产——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落入了成群结队的斯基泰游牧民族手中。反过来，他们屈服于从现代阿富汗的山脉和山谷中出现的新民族——英国人称之为帕坦人，我们现在称之为普什图人。

7 世纪，新一波入侵者从西方闯入阿富汗，他们不仅挥舞着剑，还挥舞着一本名为《古兰经》的书。后者的影响很快传遍了阿富汗，其可怕的战士文化将得到对“独一真神”的狂热信仰的支持。

在千禧年之交，一群猛烈皈依伊斯兰教的突厥战士在阿富汗城市加兹尼建立了一个王国。998年，一位名叫穆罕默德的人登上了王位，开始了一场征服运动。他转向印度，在掠夺佛教和印度教寺庙的同时，恐吓并强迫民众皈依。由于信奉伊斯兰教而从印度分裂出来的现代巴基斯坦国家源于这些伽色尼人穿越印度河的渗透。

仅仅一个世纪之后，另一个土著阿富汗王国，这个位于兴都库什山脉中部的古尔的王国，开始洗劫加兹尼市。反过来，它屈服于花剌子模的强大力量，花剌子模是一个以撒马尔罕为中心的帝国，高于奥克苏斯。在沙阿穆罕默德二世的统治下，花剌子模在 13 世纪初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伊斯兰国家，将阿富汗并入其迅速扩张的帝国。

1220 年，当成吉思汗的蒙古军队出现在贾克萨斯河岸时，一切都变了。来自远东北草原的顽强、不识字的游牧民族，蒙古人对伊斯兰教毫不关心，只将定居部落视为阻碍他们获得权力和掠夺机会的障碍。他们将屠杀整个城市人口，以此作为对付敌人的策略，并作为减少被征服领土人口的策略，从而防止未来的起义。

在蒙古人进攻之前花剌子模崩溃后，成吉思汗的目标是巴尔赫和赫拉特，两者都被围困的城市，他们的人口被屠杀。一位路过曾经壮丽的巴尔赫市的中国朝圣者后来报告说，他只能听到狗吠的声音。当一支蒙古军队越过兴都库什山脉时，花剌子模王子贾拉尔丁明布努召集当地战士，他们在今天喀布尔以北的帕尔万与蒙古人会面。在为期两天的激烈战斗中，土生土长的阿富汗人顶住了蒙古人的进攻，从高处射箭。蒙古军队溃散并撤退，并在山口中被大肆屠杀。这是蒙古人在大约 80 年来唯一的失败。

但帕尔万是一场得不偿失的胜利，因为它让成吉思汗亲自穿越兴都库什山脉。当他围攻巴米扬城时，他最喜欢的孙子被守军射中，成吉思汗屠杀了这座城市的居民，甚至连猫和狗也不例外。成吉思汗继续穿越阿富汗东部的群山到达印度河岸边，并在那里摧毁了抵抗者的军队，尽管抵抗者贾拉尔·阿丁本人奋战到底，然后游过了河。成吉思汗亲眼目睹了他在战斗中的英勇，让他离开。

成吉思汗入侵阿富汗后不久就去世了，这片土地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了大蒙古帝国的一个省察合台汗国的一部分。接下来的一个世纪，一位名叫帖木儿·伦克（Timur Lenk）或帖木儿（Tamerlane，1336-1405 年）的战士崛起并统治了汗国，并继续从地中海到莫斯科再到德里肆虐，其影响甚至超过了大汗。由于阿富汗位于帖木儿王国的中心，在此期间它经历了复兴，这主要归功于被奴役的工匠。

在帖木儿王朝和随后的莫卧儿王朝时期，阿富汗人因其战斗能力而闻名。但大约在 1700 年，随着火器的发展，火药为游牧骑兵长期可怕的统治提供了解决方案。一旦手里拿着枪，阿富汗人就成为了任何入侵者的对手，无论入侵者是轻步兵还是重装部队。在草原武士衰落后的权力真空中，阿富汗部落交替担任波斯雇佣兵和掠夺印度的主要力量，他们的掠夺远征在一定程度上是通过挥舞伊斯兰教的绿色旗帜来进行的。

1747 年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现代国家的东西，当时一个名叫艾哈迈德·沙阿·杜拉尼的阿富汗人组成了一个部落联盟，并将他的命令向北扩展到奥克苏斯，西到波斯呼罗珊，东几乎到印度河。然而那时历史已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欧洲人完成了他们的大航海时代，海权和火力改变了中亚古代的重要地位。海上航线取代了丝绸之路成为重要的贸易通道，因此阿富汗不再是“帝国的十字路口”。海上力量使英国人无需踏上阿富汗土地就可以征服印度次大陆。

艾哈迈德·沙阿未能为他的阿富汗王国提供有能力的继任者，或者实际上是一个除了掠夺收入之外的政府。阿富汗人民对税收仍然陌生，对喀布尔的权威置若罔闻。在这个时代，Mountstuart Elphinstone 承担了英国对该国的初步调查。他写道：“部落的内部政府很好地履行了它的职能，以至于王室政府的极大混乱从未扰乱其运作，也不会扰乱人民的生活。一些有组织、意气风发的部落政权准备保卫他们崎岖的国家免受暴君的侵害。” 然而，这种自由至上的幸福对阿富汗人来说是短暂的，

1839 年，英国组建并派遣其印度河大军入侵阿富汗，从而占领了俄罗斯控制的领土。这是一场相当容易的入侵，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在加兹尼只有一场激战。除了忍受居民阴沉的目光之外，英国人几乎没有给坎大哈和喀布尔带来不便。但在相对平静的两年之后，随着叛军袭击了英国前哨并伏击了行军纵队，各个乡村都爆发了抵抗。除了对被外国势力占领的正常不满之外，这是几个世纪以来阿富汗第一次被异教徒占领。成千上万的伊斯兰激进分子聚集起来抵抗入侵者。

英国人取代了一位名叫多斯特•穆罕默德的可汗，并任命了一位顺从的傀儡统治者 Shuja Shah Durrani。但是现在多斯特的儿子阿克巴汗从兴都库什山脉上空出现在 6,000 名骑兵的头上，坎大哈的英军被迫与各方面的部落叛乱作战。虽然英国人自己认为在医疗、教育、法治和保障个人权利方面给阿富汗带来好处。但阿富汗人认为没有必要重组他们目前的体系，并且不会屈服于任何非穆斯林势力。

经过一番激战，1842 年 1 月上旬喀布尔的英国军队在经历了惨痛的失败并面临迫在眉睫的饥饿之后，通过与阿克巴汗谈判得以安全出境。一个由大约 4,500 名士兵和 12,000 名平民（其中大部分是印度人）组成的庞大而笨重的队伍在寒冷的冬天艰难跋涉，但阿富汗部落正在狭窄的通道中埋伏等待。在遭受长达一周的灾难性反复屠杀之后，整个纵队在山区被歼灭。只有一名受伤的英国人 William Brydon 博士幸存下来，将灾难的消息传给了贾拉拉巴德的堡垒。

喀布尔驻军被摧毁后，阿克巴汗立即发现他庞大的部落军队正在溜走，因此当英国从印度派遣一支新的纵队（被称为报复军）时，重新夺回喀布尔并不困难。到达那里后，它摧毁了著名的喀布尔集市，然后再次撤离该国。英国的威望已经恢复；然而，整个战争都是一场惨败，多斯特穆罕默德甚至被释放，重新夺回了他的王位。

1878 年，英国人再次对俄罗斯在阿富汗的计划感到担忧，俄罗斯试图再次用强力武装取代喀布尔的软弱政府来满足其愿望。他们计划入侵，然后将其取消，以换取在首都的外交。但是心怀不满的阿富汗士兵屠杀了英国特使和他的护卫，英国人又开始对该国发动全面进攻。轻松占领喀布尔后，入侵者再次了解到阿富汗的真正力量在于其农村。由毛拉召唤的部落战士出现了。

这支驻扎在喀布尔的最新英国军队虽然被包围，但在袭击阿富汗人方面却遭受了毁灭性的失败。这一次英国人没有伴随着成千上万的印度营地追随者，这些追随者使 1842 年的撤离变得如此复杂，并且在弗雷德里克·罗伯茨少将的领导下，派出了一支配备后膛马提尼步枪的精干部队。然而，在南部的迈万德，阿尤布汗率领的阿富汗军队在平原上抓住了一个英国旅，几乎摧毁了它。罗伯茨随后行军 300 多英里到达坎大哈，在那里击败了阿富汗军队。这场胜利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令人印象深刻，因为按照阿富汗部落的惯例，阿尤布汗的大部分军队在最初的胜利后已经消失了，而罗伯茨只能惩罚留下来的顽固分子和蠢货。无论如何，英国人再次撤离了阿富汗。

第一次英阿战争与第二次战争之间的区别在于，1878-80 年英国不再怀有“建设”国家或改变其古老制度的野心——纯粹的惩罚性远征，第二次战争的唯一目的是确保沙皇的野心停止在奥克苏斯/阿姆河。然而，结果是一样的，因为在他们自己的领土内，阿富汗人被证明会一直抵抗任何形式的外部控制。

在那场冲突结束时，罗伯茨发表了他对英国与阿富汗未来关系的看法：“我们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把它留给自己。这对我们的盟友来说可能不是很讨人喜欢，但我确信我说的是对的，阿富汗人对我们的看法越少，他们就越不喜欢我们。”

第三次英阿战争于 1919 年在现代巴基斯坦领土上爆发，阿富汗人试图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的弱点来收复传统的普什图领土。在英国人开始使用飞机轰炸喀布尔后不久，这种做法就结束了，阿富汗人认为这种做法是野蛮的。

阿富汗在 20 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被搁置一旁，直到 1979 年 12 月苏联入侵。起初，入侵进行得很顺利，武装反对派很少。然而，渐渐地，苏联人了解到，阿富汗城市的知识分子虽然是在这个主要是文盲的国家中的少数人，但他们并不能代表这片土地的真实性质。像之前的征服者一样，苏联人终于意识到：“如果阿富汗人擅长什么，那就是战争”。

自称圣战者（“奋斗者”），阿富汗战士——普什图人、塔吉克人、乌兹别克人、土库曼人和哈扎拉人——获得了最先进的武器，首先得到巴基斯坦的帮助，然后得到以沙特阿拉伯为首的其他伊斯兰国家的帮助，最后还得到了美国的帮助。苏联人在阿富汗农村进行了搜查，造成了数百万的人员伤亡和难民，但阿富汗的抵抗力量仍在继续并不断壮大。在战术方面，1986 年出现了一个转折点，当时美国开始向阿富汗人提供肩扛式“毒刺”地对空导弹，使他们在次年击落了大约 200 架苏联飞机。苏联人无法消灭巴基斯坦的圣战者避难所，几乎所有抵抗组织都在那里维持着他们的补给和大本营。

尽管苏联在武器装备上取得了进步，并在反叛乱战术上取得了一些成功，但阿富汗已成为军事和政治泥潭，到1989 年 2 月 15 日苏联不得不从阿富汗撤军，随后该国陷入内战，来自各方和民族的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喀布尔争夺权力，再次展示了他们抵抗来自首都统治的传统。

阿富汗在历史上仍然是一个独特的例子，因为它的部落社会、无数民族在受到外部力量挑战时具有民族主义意识，以及它令人望而却步的地形。几个世纪以来，它的人民已经学会了抵抗各种入侵——事实上，抵抗似乎是这个国家的命脉。Mountstuart Elphinstone 在大约 200 年前简洁地总结了阿富汗的性格：“有理由担心，民族分裂成的社会内部有一种排斥和分裂的原则，这种原则过于强大而无法克服，除非这种力量在将整体团结为一个坚固的身体时会粉碎和消灭每一部分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