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美男子玉面毁容这天下午,三名骑兵和一辆马车北上,一天之内就到达了元朝都城。当时的蒙古骑兵可以到达数万里之外。历史上,还没有哪个大国能够到达如此广阔的领土。大都是下一代的北京。皇宫里聚集了无数来自各个小国、部落的使节和贡品。张无忌等人一进城门,路过的人不少都是黄发蓝眼的人。四人抵达德斋城,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杨逍假扮富商,花重金,要了上面的三间房。服务员在店里跑来跑去,彬彬有礼地为顾客服务。杨逍询问了大都的名胜古迹,聊了一会儿,又漫不经心地问起了古刹的情况。服务员首先说的是西城的万安寺。 “这万安寺真是一座大丛林,寺内有三尊大铜佛像,我走遍了世界各地,却做不到。”“但是最近六个月。”正好有个客人,因为我住在这座寺庙里,一般人没有勇气去那里。”杨逍说道,“你可以去看看。”他伸出舌头,环顾四周。 ”,低声说道,“你话不多,主宾刚来京城,所以说话要小心一点,他们见了。美丽的女人,他们殴打人们,他们我抓住了他并把他带到了寺庙。皇帝下令拍苍蝇到虎头上,还敢去西番拜佛?当时他们并没有对服务员说什么,因为他们没想到京城里会发生这样的不道德行为。吃完晚饭,大家都闭目养神,但到了第二声钟声的时候,三人就跳出了窗外,向西而去。万安寺高四层,远远就能看到寺后的十三层宝塔。张无忌、杨逍、韦一笑启动轻功,很快就来到了殿前。三人打了个手势,绕到神殿左侧,希望能够登上塔楼,从更高的位置观察神殿内部的情况。有20、30人看守。三人见状,又惊又喜。这座塔戒备森严,少林派和武当派的人很可能都被关在这座塔里,这样就节省了很多参观的时间。但敌人戒备森严,救人十分困难。而且,孔文、孔智、宋远桥、刘连舟、张松溪等人虽然武功都不高,但都被俘虏了,对手人才济济,手段强大不言而喻。三人在来满安寺之前就答应过不会做出鲁莽的事情,所以就悄悄的撤退了。突然,6楼的塔楼里燃起了火,8、9个人拿着火把慢慢地从6楼移动到5楼,又从5楼移动到4楼,火把被点燃。最后,从塔的正门退出,朝寺庙的后面走。杨逍挥了挥手,从一旁缓缓靠近。满安寺后院有一棵参天古树,三人听到风声,便躲到了树后。三人虽然轻功高强,但也怕被人发现,只好顺着风吹落叶的声音而去。走了二十余丈,便见十多个身穿黄袍的男子,手持长剑,守护着一名宽袍老者。人偶一转头,张无忌就认出了那是昆仑派掌门铁钦老师,心中不禁一颤。看到一群人从满安寺后门进来,三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就从后门进去了。
该寺规模宏大,建筑众多,几乎与少林寺相似。只见中央大殿的长窗里透出明亮的光芒,我以为何太忠已经被带到那里了。三人继续前行,来到了会场外。张无忌趴在地上,透过长窗的缝隙向走廊里看去。杨逍和韦一笑站在左右,防范突然袭击。三人才华横溢,胆大包天,但当他们深入龙潭虎穴时,却忍不住心生不安。长窗的缝隙很细,张无忌只能看到何太忠的下半身,却看不到走廊里的其他人。只听贺太忠怒道:“既然我陷入了背叛的阴谋,落入了你的手中,我就一句话杀了你,斩了你。你让我做宫廷鹰,我逼你变成狗,但” “说三五年,也是浪费时间。”张无忌暗点头,心想:“这位老师不是君子,却能驾驭” 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都是顽固的,主人就是你们。” “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何台中道:“我“我会砍掉我的十根手指。”“好吧,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在这里失去了我们三个人,我们会立即杀了你。”如果你失败了,我会砍掉一根手指如果你再问一次,你就不会投降。 ”何台中道:“我已经断了两根手指了,再断一根,有什么事吗? ”我不让你手指全部折断,交出剑来!”又一个浑厚的声音应道:“是!”只见何太忠手里拿着一把木剑,剑尖软钝。不能伤害任何人。一个身材高大的修士站在我的对面,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纯钢打造的剑,泛着蓝色的光芒。武器的锋利和钝度差别如此之大,几乎不需要比拼,就以实力来评判。然而何太忠却没有退缩,木剑挥下,道:“请吧!”昆仑剑法有一个独特的秘密。摩诃婆罗和尚身材高大,却十分敏捷,提剑上前,斩向何太冲要害。张无忌只见了几个招式,心中暗暗震惊。 “何少爷的步态为何如此邋遢、愤怒?何太忠剑术虽好,但他的内力却似乎完全不及常人,剑法凶猛。”完全无法使用,但那和尚的武功虽然确实低劣,但却能够多次对他出手。他精湛的动作总是让他占据上风。五十余招过后,何太忠大喝一声:“出击!”一剑向东、西斩去,斜退一步,击中和尚身侧,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如果库有一把普通的利剑,或者内力没有流失的话,剑刃早就刺穿了他的肌肉。就听那冰冷的声音说道:“马哈巴什撤退!温沃尔上!”张无忌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说话者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黑烟,还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透明烟雾。一个声音出现了。灰胡子是玄冥二长老之一。他半睁半闭地站着,双手负在身后,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我向前方望去,只见一双鹅色缎鞋,每只脚的脚趾上都镶嵌着明亮的珍珠,放在一张铺着锦缎的矮桌上。张无忌看着那精致的脚底和圆圆的踝骨,隐隐约约认出那是他那天在伦留山庄抓到的赵敏的脚。他在武当山遇见了她,将她视为敌人,现在却看到锦椅上她修长的双腿,不知道为什么,却忍不住脸红,心跳加速。
不过,看赵敏的右脚微微一动,我想她正在专心观看何太忠和文瑶的比赛。何太忠一边喝茶,一边喊道:“上车!”赵敏的右脚踩在了锦凳上。温无儿再次惨败。听那黑脸玄冥老者说道: “温毛,下来进入黑林博虎吧。”张无忌听着何太忠粗重的呼吸声,想必和他们二人打得很艰难。过了一会儿,黑森林男子用一根又长又重的铁杖发出一阵风,大厅里的蜡烛在风中摇曳,烛影仿佛在飘浮。天上云朵流动,电影从赵敏脚下走过。突然,周围一片漆黑,走廊右侧的几根红烛被铁杖的强风吹散,木剑“咔”的一声折断。何太忠长长叹了口气,将剑扔在了地上。这场战斗最终失败了。玄冥老者道:“钟琴大师,您要投降吗?”何太忠得意的说道。 “我也不会投降,我若有实力,这修士又怎会与我为敌?”他冷声说道。 “砍下你左手的无名指,送回城楼去。”张无忌转身的时候,杨逍向他挥了挥手。 “此时此刻,你难免会错过一件重要的事情。但他却听到了。”宫殿砍断了他的手指,涂了药止血,包扎了伤口。何台中固执得连哼都不哼一声。一群拿着火把的黄衣人把他送回塔里关起来。张无忌等人挤在角落里,壁炉的灯光下,何太冲脸色惨白,咬牙切齿,神色愤怒至极。等人走后,殿内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鲁丈老师,昆仑派的剑法真是厉害,他刺马哈巴斯的时候,动作就像左边那一招一样……” ”张无忌再回头一看,说话的是赵敏。说着,她便走进大殿,手中握着一把木剑,按照何太忠的剑法使用。摩诃桥和尚用两把剑跳舞,让它们动起来。黑面老人玄冥是鹿杖的座上宾,赵敏称其为“鹿杖老师”。每次他都将剑尖刺入马哈瓦西的腋窝。剑是木剑,但每次都击中同一个地方,估计会很痛。而玛哈瓦西则专注地给她出招,没有丝毫的怨恨和逃避。掌握这些招式后,她再次召唤文武,尝试何太忠的剑法,将其击败。张无忌此时已经明白,赵敏将各派头目囚禁于此,用药物压制他们的内力,逼迫他们投降朝廷。众人自然不肯投降,她便命人一一与他交战,让她偷偷学习各门派的绝妙绝招。跟在赵敏和海林伯夫身后,最后几个动作有些犹豫,问道:“路章老师,是这样的吗?”路章克一时没有回答,但转过身来说道,“他说:‘兄弟,你看。”“你清楚吗?”左边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曲老师,你应该记得清楚一些。”赵敏微笑着说:“曲老师,请给。”给我一些建议。”我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向我走来。右起,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披肩发,满脸伤痕,完全不知道他的本来面目。他的头发是红棕色的,所以他不是来自中国。他二话不说,夺过赵敏手中的木剑,剑挥动数下,以昆仑剑法攻击海林伯符。被称为“库大师”的库图图模仿何太忠的剑法,没有使用任何力量,而黑森林菩萨却在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举起了剑,挥起了法杖。随后大厅右侧再次亮起红光,所有蜡烛都熄灭了。
陆樟柯问她是否会像往常一样自首,但她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当陆张恪要派人去参加剑术比赛时,赵敏说道:作为美杰大师的弟子,您备受尊敬。老师的剑法很深奥吧? ” “我还远远不够资格。”赵敏笑道。按照规则,谁能打败我们三人,就可以安全退出,没有任何问题。为何你师尊如此嚣张,连与你商量都不屑一顾?周至儒道:“我宁愿死,也不愿受辱,峨眉派掌门为何要在你手上求生?” ?”“我明白了,你说得对,师尊确实看不起你。”“我不想怪罪那些卑鄙恶毒的小人,和你打架。”赵敏没有生气,说道。一个微笑。 “周先生,你呢?”周芷若道:“你这个小丫头有什么本事?” ” “这是天大的秘密,这是中原宗门的武功,不可能被中原无耻的葫芦偷走的。”她表情凝重的说道。没有怜悯。赵敏没想到周芷若大师猜到了他的意图,便说左边是“恶人”,右边是“无耻之人”,不禁火冒三丈。他手中握着倚天剑,温和冷笑道:“你们师尊骂我们是无耻之徒,好吧!我就问你,这把倚天剑……明明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你怎么能偷呢? “峨嵋派?”周之如平静道,“倚天剑和屠龙剑一直是中原武林中最厉害的两种兵器,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赵敏脸红了,说道:“哼!你守口如瓶,不动手吗?”赵敏说道:“如果别人输了比赛或者不采取行动,我就砍掉他们的一根手指。你一定是太骄傲自己的美貌了,所以我不会砍掉你的手指。” ”说着,他向库图托伸出了手,指着她的手指道:“我要你像这位大师一样,看你还骄傲吗,我就在你脸上划出痕迹。左手一挥,两名黄衣男子便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周芷若的手臂,笑道:“我不需要峨嵋派的精湛剑法。 “把你美丽的脸变成蜂巢。我的三足猫柄会让你变成丑陋的怪物,你以为你改变不了吗?”周紫若眼里充满了泪水,身体颤抖得如同恶魔一般。手腕一抬,她就会变成那个丑陋恐怖的头颅。”眨眼间。赵敏笑道:“你不害怕吗?”周芷洛已经没有勇气点点头。赵敏说:“好吧!你投降了?”周芷洛说:“我不投降!杀了我吧!”他笑道:“我不会杀任何人,我只是抓伤了。”寒光一闪,赵敏手中的长剑就劈在了周芷茹的脸上。突然,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有东西从殿外扔了过来,把姬天剑给吹飞了。与此同时,宫殿内的一扇长窗破裂,人们冲了进来。抱着周芷洛的两个黄衣人顿时倒在了外面。破窗而入的男子将左臂向后护住周芷洛,伸出右掌,与邦和陆张恪相遇,各退了两步。众人看向来人,赫然是自称免费的明教教主。
他如同飞将一般从天而降,连玄冥真人这样的顶尖高手都没有丝毫惊动。陆长恪闻长窗破,赶忙护住赵敏,与张无忌交战,却忽然发现自己脚不稳,只得恢复力气。就像在熔炉里一样。周芷若眼见灾难临近,竟然有人前来救援。她搂住张无忌的胸膛,摸着他宽阔坚挺的胸膛,闻到了浓浓的男人味。她又惊又喜,一时间身体软得差点晕过去。要知道,张无忌施展九阳神功,与鲁丈客玄冥神掌交手时,全身真气喷涌而出。周至儒从来没有离一个男人这么近过,更何况是梦中的男人,还是日夜思念的男人。周围的敌人被数千剑同时斩杀,她心中只有无比的喜悦,却没有任何的担忧和恐惧。杨枭和魏一笑看到自家首领冲来救人,立即蹲下身子,站在了他的身后。起初我有点惊慌,但后来我意识到他们闯入了。宫殿内外守卫的武士见外面已经没有了敌人,立即关闭了所有的大门,等待着赵敏的死亡。赵敏盯着张无忌看了一会儿,既不惊也不怒,随后将目光转向宫殿角落里两件金光闪闪的物体。原来她伸出天剑,打伤了周芷洛。张无忌将其中一枚扔到他脸上,拂开剑刃,那东西正是她送给他的金盒子。倚天剑锋利无比,一接触到,就将金色盒子切成两半。她盯着半个金盒子看了半天,道:“你这么讨厌这个盒子,有必要打破它吗?”张无忌的眼神里没有生气,也没有责备,我看到他充满了愤慨。但被摧毁了。他愣住了,心里很抱歉,说道:“我没有带暗器,我赶紧往胳膊里一看,把盒子拿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们不要怪我。”悄悄。赵敏眼睛亮晶晶地问道:“你提着这个盒子吗?”她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见他的左臂还抱着周芷洛,脸色顿时有些红了。他松开了手臂。乔明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周老师是你们的好朋友,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对她。毕竟。对了,你们……”走开。说话了。张无忌道:“我和周先生……没什么……只是……只是……”连说了两声“只是”,却说不下去了。赵敏转过身来,盯着地上的半个金盒子。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周芷茹大吃一惊。 “这魔女对他很有感情,也许……”张无忌的心情不像两个女孩那么细腻体贴,但他隐约能看懂赵敏的表情,我能做到,但一时却无法理解。全部。深层含义。他只觉得赵敏给了他一个装着珍珠花的金盒子,治好了于岱岩和银铃的残疾。这时,他因为对别人无礼而毁掉了金箱。宫殿弯下腰,拿起半个金盒子,道:“我会请能工巧匠重新组装起来。”
赵敏熙道:“你是认真的吗?” ”张无忌点头,心想你我统帅无数英雄,怎会关注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金银玩具?这金盒虽做工精良,却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暗藏的黑玉碎片盒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拆掉了,所以不用担心盒子坏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决定,我确定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公婆很好奇,便抱着半个盒子,道:“快去吧!”如果宋老爷子他们还没有被救出来,他怎么能到那里呢。敌主太多,一旁只有三个人来救人,也不容易,“赵先生,你能活捉我的叔叔们吗?”他问道。赵敏笑道:“我是好心,想劝他们为朝廷做贡献,享受荣华富贵。”没想到他们固执不听,我只好慢慢劝他们。 ”张无忌冷哼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周芷洛,尽管周围都是敌高手,他还是弯腰捡起盒子,悄然返回,仿佛周围无人,他冷冷地看着众人: “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说着,他拉着周芷茹的手,转身就走。”赵敏沉声道,“你一个人走吧,我不会留在这里。”可是你想带着周先生一起走,却没有来问我,你觉得我是谁吗? ”张无忌道:“这只是对赵先生的礼遇,请放开周先生,让他跟我走吧。” “赵敏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两位黑长老。文上前说道:“张老师,你想救人就可以救人。”“我们这群人”,他的老脸往哪里放呢?要让兄弟们相信你不会放弃你的绝活是很困难的。张无忌认出是鹤碧文的声音,怒喝道。 “小时候,你抓了我,我有生命危险,今天你还有勇气跟我说话吗?”请采取行动! ”惨叫一声,打了蛇人一巴掌。陆张恪刚刚受了他的苦,知道蛇人一人无法抵挡,连忙上前,给了蛇人一拳。张无忌右掌仍击在蛇人身上,这是一场力量的碰撞,三人之间没有任何闪避和策略的余地。 当日,武当山上,玄冥两位长老对峙。张无忌双掌重演,双掌击打张无忌,岂能重蹈覆辙?打在陆赞克的右掌上,据说是一样的,功力也差不多。至于为什么真的打起来,两人都震惊的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尽管他们的武功很高,但当他发怒的时候。 ” ,张无忌一掌再次击向两人,一掌防御,一掌攻击。虽然他所用的掌法与现在完全不同,但张无忌的动作依然是鲁丈客的大招。这世间不可思议,张无忌第三次举掌出击时,玄冥两位长老齐齐出手,三人抵挡的时候,真正的力量发生了变化,玄冥两位长老感觉到了。一股纯粹的快乐能量从对方的手掌中涌出,我感到难以忍受。
张无忌的手掌毛茸茸的如风,他记得小时候用玄冥神掌打过他。陆张恪还在,但鹤壁翁却没有机会。二十多掌过去后,何必王青脸变红,见对方又一掌击来,左掌偏开,右掌却斜击而出。只听了两声掌声,蛇纹一掌重重的击在了陆长恪的肩膀上,但张无忌的手掌最终还是无法偏转,直接击中了他的胸口。最终,张无忌只用出了这一掌力量的百分之三十,因为他不想伤到他,脸色已是红紫一片,全身都在吐血。就算张无忌趁势再加上几掌,也不可能将他当场击杀。陆樟柯肩膀被一掌击中,痛得脸色大变,咬得嘴唇出血。玄冥老是赵敏手下能力最强的人,但他不知道,如果他不施展三十招,他们每个人都会受伤。赵敏琳麾下的武者全部消失在了背景之中,而杨逍和韦一笑也是大吃一惊。两人那天亲眼目睹了张无忌的手掌被玄冥和冥的攻击所伤,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能够飞速成长。不过,他们很快就怀疑张无忌可能在武当呆了几个月,一边给于岱岩和英梨亭疗伤,一边指教精妙深奥的武功,最终走向了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与武当独特的太极拳逐渐融合。两人暗暗佩服张三丰的天人之识,可谓“无量”。玄冥、冥两位长老败下阵来,齐声怒吼,同时抽出了兵器。鹿棍人手里拿着一根短棍,棍头呈角状分叉,全身都是由我说不清的东西构成的。笔尖如鹤嘴般锋利,却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两人追击赵敏已经很久了,但就连赵敏也从未见过他们使用武器。当这三件兵器挥出时,一团黑气和两道白色光柱出现,瞬间将张无忌困在外传之中。张无忌虽然没有武器,徒手格斗,形势十分不利,但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刻意考验自己的武功,徒手抗敌,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吧。围住这两位高手。玄冥和玄冥两位长老,仗着玄冥神掌是天下唯一的功法,所以一上阵,就不知道张无忌的九阳神。艺术是任何内力都无法企及的,几十掌一过就会被击败。他们的武器是一种在世界其他地方很少见的凶猛技术,这为他们赢得了他们的名字,使用短角棍和形状像鹤嘴的笔。张无忌集中注意力,在三件兵器之间来回穿梭,轻松攻防,但一时间却看不懂两件兵器的动作,想赢也不容易。幸运的是,蛇文受了重伤,在手术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窒息身亡。赵敏手掌拍了三下,白色的刀刃在走廊上闪烁着光芒。三人袭击杨逍,四人袭击韦一笑,另外两人用武器束缚周芷洛。杨逍立即抓起长剑,闪电般一挥,反手刺向一人。韦一笑凭借着很轻的功夫,玄阴掌击败了两人。但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每击败一个,立刻就会出现两个。张无忌被玄冥两位长老纠缠,无力相助。虽然他和杨伟毫发无伤地逃脱并不困难,但却没能救下周芷洛。突然,他们听到赵敏说:“这四个字的声音不大。”他们顿时焦急起来。然而,所有人都纷纷效仿,很快就飞走了。杨逍将长剑丢在了地上。韦一笑握着从敌人手中夺来的剑,还给了原来的主人,笑道。张无忌见那人用匕首指着周芷洛的背,不禁露出担忧之色。
周之儒悲伤道:“张先生,请帮帮我吧,你们三个对我很好,我很感激,赵敏笑道:” “张先生,我心疼这么漂亮的人。”张无忌红着脸道:“我和周先生从小就认识,年轻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 。”我指着。文:“……玄冥神……”毒入体,行动困难,感谢周老师给我提供的食物和水,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 “这么说来,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的,是想娶她吧? ”,“你要跟我战斗到底,不可能!”张无忌摇头道。虽然有些争执,但问题并不是张无忌来找的。只要那丫头放开我舅舅和武者,我就一定会的。此外,一个女孩可以向我要求三件事。我决心尽力而为。 ”赵敏认真听着他的话。他脸色如花绽放,笑道:“嘿嘿,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他看着周芷若,对张无忌道:“这位周公子。‘我’”我不是你的兄弟姐妹,也不是未婚夫妇,所以我要毁了她的容貌,这与你无关……”卢扬克眼角抽搐着,赫比文各自拿起了一张照片。他拿着一把尖刀停在了周志锐面前,将尖刀抵在了周志锐的脸颊上。张无忌若要冲去救人,玄冥两位长老很难突破这个关卡。赵敏冷声说道:“张先生,你还是实话实说吧。”韦一笑突然伸出手掌,吐了几口唾沫,擦了几下鞋底,笑道。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忽然一道绿影闪烁。赵敏感觉手掌抚上了她的左右脸颊,再看向韦一笑时,她已经站在那里了,只是不知道是谁从她腰间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乔明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所以没有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而是立刻拿起一块手帕擦了擦脸,却发现手帕上黑乎乎的,脏兮兮的。分明是韦一笑脚底的泥土和口水混合在一起。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恶心。我刚刚听到韦一笑这么说。 “赵先生,你想毁掉周先生的容貌,就看你了。你如此心狠手辣,心狠手辣,但我姓魏,却不能放过你。今天,你受伤了。”周先生的脸,我姓魏。如果你抓伤她两次,我就砍掉你的两个手指。 ”他敲了敲手中的两把匕首,道:“一个姓魏的人,能说,能做,青翅蝠王是他的,他一生中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空话。我一年半,你却可以保我十年。如果你杀了我,你可能永远都追不上我! “勒”字一出,那人“咔嚓”两声,消失不见,两把短刀刺入了柱子。 “啊!”“啊!”两声惨叫后,殿中的两个修士缓缓坐下,手中的剑被韦一笑接起,穴道同时敲击。他们的身体。魏一笑这句话说得平淡无奇,但答案却是所有人都知道。
非空言恫吓,眼见赵敏白里泛红、嫩若凝脂的粉颊之上,被韦一笑的污手抹上了几道黑印,倘若他手中先拿着短刀,赵敏的脸颊早就损毁了。这般来去如电、似鬼似魅的身法,确是再强能高手也防他不了,即令是张无忌,也是自愧不如。倘若长途竞走,张无忌当可以内力取胜,但在庭除廊庑之间,如此趋退若神,当真天下只此一人而已。张无忌躬身一揖,说道:“赵姑娘,今日得罪了,就此告辞。”说着携了杨逍之手,转身出殿,心知在韦一笑如此有力的威吓之下,赵敏不敢再对周芷若如何。赵敏瞧着他的背影,又羞又怒,却不下令拦截。张无忌和杨逍回到客店,韦一笑已在店中相候。张无忌笑道:“韦蝠王,你今日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好叫他们得知明教可不是好惹的。”韦一笑道:“吓吓小姑娘,倒也不是甚么难事。她装得凶神恶煞一般,可是听我说要毁她的容貌,担保她三天三晚睡不着觉。”杨逍笑道:“她睡不着觉,那可不好,咱们前去救人就更加难了。”张无忌道:“杨左使,说到救人,你有何妙计?”杨逍踌躇道:“咱们这里只有三人,何况形迹已露,这件事当真棘手。”张无忌歉然道:“我见周姑娘危急,忍不住出手,终于坏了大事。”杨逍道:“事势如此,那是谁都忍不住的。教主独力打败玄冥二老,大杀敌人的威风,那也很好。何况他们知道咱们已到,对宋大侠他们便不敢过分无礼。”张无忌想起宋大伯、俞二伯等身在敌手,赵敏对何太冲、唐文亮等又如此折辱,不由得忧心如焚。三人商谈半晌,不得要领,当即分别就寝。次晨一早,张无忌睡梦之中微觉窗上有声,便即醒转,一睁开眼,只见窗子缓缓打开,有人探进头来向着他凝望。他吃了一惊,揭帐看时,只见那人脸上疤痕累累,丑陋可怖,正是那个苦头陀。他一惊更甚,从床中一跃而起,只见苦头陀的脸仍是呆呆望着自己,却无出手相害之意。张无忌叫道:“杨左使!韦蝠王!”杨韦二人在邻室齐声相应。他心中一宽,却见苦头陀的脸已从窗边隐去,忙纵身出窗,见苦头陀从大门中匆匆出去。这时杨韦二人也已赶到,见此外并无敌人,三人发足向苦头陀追去。苦头陀等在街角,眼见三人走来,立即转身向北,脚步甚大,却非奔跑。三人打个手势,当即跟随其后。此时天方黎明,街上行人稀少,不多时便出了北门。苦头陀继续前行,折向小路,又走了七八里,来到一处乱石冈上,这才停步转身,向杨逍和韦一笑摆了摆手,要他二人退开,随即抱拳向张无忌行礼。张无忌还了一礼,心下寻思:“这头陀带我们来到此处,不知有何用意?这里四下无人,若是动武,他以一敌三,显是十分不利,瞧他情状,似乎不含敌意。”盘算未定,苦头陀荷荷一声,双爪齐到,扑了上来。他左手虎爪,右手龙爪,十指成钩,攻势极是猛恶。张无忌左掌挥出,化开了一招,说道:“上人意欲如何?请先表明尊意,再行动手不迟。”苦头陀毫不理会,竟似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只见他左手自虎爪变成鹰爪,右手却自龙爪变成虎爪,一攻左肩,一取右腹,出手狠辣之至。张无忌道:“当真非打不可吗?”苦头陀鹰爪变狮掌,虎爪变鹤嘴,一击一啄,招式又变,三招之间,双手变了六般姿式。张无忌不敢怠慢,当下施展太极拳法,身形犹如行云流水,便在乱石冈上跟他斗了起来。但觉这苦头陀的招数甚是繁复,有时大开大阖,门户正大,但倏然之间,又是诡秘古怪,全是邪派武功,显是正邪兼修,渊博无比。张无忌只是用太极拳跟他拆招。斗到七八十招时,苦头陀呼的一拳,中宫直攻。张无忌一招“如封似闭”,将他拳力封住,跟着一招“单鞭”,左掌已拍在他背上,只是这一掌没发内力,手掌一沾即离。苦头陀知他手下留情,向后跃开,斜眼向张无忌望了半晌,突然向杨逍做个手势,要借他腰间长剑一用。杨逍解下剑绦,连着剑鞘双手托住,送到苦头陀面前。张无忌暗暗奇怪:“怎地杨左使将兵刃借了给敌人?”苦头陀拔剑出鞘,打个手势,叫张无忌向韦一笑借剑。张无忌摇摇头,接过他左手拿着的剑鞘,使招“请手”,便以剑鞘当剑,左手捏了剑诀,剑鞘横在身前。苦头陀刷的一剑,斜刺而至。张无忌见过他教导赵敏学剑,知他剑术极是高明,当即施展这数月中在武当山上精研的太极剑法凝神接战。但见对手剑招忽快忽慢,处处暗藏机锋,但张无忌一加拆解,他立即撤回,另使新招,几乎没一招是使得到底了的。张无忌心下赞叹:“若在半年前遇到此人,剑法上我不是他敌手。比之那八臂神剑方东白,这苦头陀又高上一筹了。”他起了爱才之念,不愿在招数上明着取胜。眼见苦头陀长剑挥舞,使出“乱披风”势来,白刃映日,有如万道金蛇乱钻乱窜,他看得分明,蓦地里倒过剑鞘,刷的一声,剑鞘已套上了剑刃,双手环抱一搭,轻轻扣住苦头陀双手手腕,微微一笑,纵身后跃。这时他手上只须略加使劲,便已将长剑夺过。这一招夺剑之法险是险到了极处,巧也巧到了极处。他纵身后跃,尚未落地,苦头陀已抛下长剑,呼的一掌拍到。张无忌听到风声,知道这一掌真力充沛,非同小可,有意试一试他的内力,右掌回转,硬碰硬的接了他这掌,左足这才着地。霎时之间,苦头陀掌上真力源源催至。张无忌运起乾坤大挪移心法中第七层功夫,将他掌力渐渐积蓄,突然间大喝一声,反震出去,便如一座大湖在山洪爆发时储满了洪水,猛地里湖堤崩决,洪水急冲而出,将苦头陀送来的掌力尽数倒回。这是将对方十余掌的力道归并成为一掌拍出,世上原无如此大力。若头陀倘若受实了,势须立时腕骨、臂骨、肩骨、肋骨一齐折断,连血也喷不出来,当场成为一团血肉模糊,死得惨不可言。此时双掌相粘,苦头陀万难闪避。张无忌左手抓住他胸口往上一抛,苦头陀一个庞大的身躯向上飞起,砰的一声巨响,乱石横飞,这一掌威力无俦的掌力,尽数打在乱石堆里。杨逍和韦一笑在旁看到这等声势,齐声惊呼出来。他二人只道苦头陀和教主比拚内力,至少也得一盏茶时分方能分出高下,哪料到片刻之间,便到了决生死的关头。二人心中虽有话说,却已不及言讲,待见苦头陀平安无恙的落下,手心中都已捏了一把冷汗。苦头陀双足一着地,登时双手作火焰飞腾之状,放在胸口,躬身向张无忌拜了下去,说道:“小人光明右使范遥,参见教主。敬谢教主不杀之恩。小人无礼冒犯,还请恕罪。”他十多年来从不开口,说起话来声调已颇不自然。张无忌又惊又喜,这哑巴苦头陀不但开了口,而且更是本教的光明右使,这一着大非始料所及,忙伸手扶起,说道:“原来是本教范右使,实是不胜之喜,自家人不须多礼。”杨逍和韦一笑跟他到乱石冈来之时,早已料到了三分,只是范遥的面貌变化实在太大,不敢便即相认,待得见他施展武功,更猜到了七八分,这时听他自报姓名,两人抢上前来,紧紧握住了他手。杨逍向他脸上凝望半晌,潸然泪下,说道:“范兄弟,做哥哥的想得你好苦。”范遥抱住杨逍身子,说道:“大哥,多谢明尊佑护,赐下教主这等能人,你我兄弟终有重会之日。”杨逍道:“兄弟怎地变成这等模样?”范遥道:“我若非自毁容貌,怎瞒得过混元霹雳手成昆那奸贼?”三人一听,才知他是故意毁容,混入敌人身边卧底。杨逍更是伤感,说道:“兄弟,这可苦了你了。”杨逍、范遥当年江湖上人称“逍遥二仙”,都是英俊潇洒的美男子,范遥竟然将自己伤残得如此丑陋不堪,其苦心孤诣,实非常人所能为。韦一笑向来和范遥不睦,但这时也不由得深为所感,拜了下去,说道:“范右使,韦一笑到今日才真正服了你。”范遥跪下还拜,笑道:“韦蝠王轻功独步天下,神妙更胜当年,苦头陀昨晚大开眼界。”杨逍四下一望,说道:“此处离城不远,敌人耳目众多,咱们到前面山坳中说话。”四人奔出十余里,到了一个小冈之后,该处一望数里,不愁有人隐伏偷听,但从远处却瞧不见冈后的情景。四人坐地,说起别来情由。当年阳顶天突然间不知所踪,明教众高手为争教主之位,互不相下,以致四分五裂。范遥却认定教主并未逝世,独行江湖,寻访他的下落,忽忽数年,没发现丝毫踪迹,后来想到或许是为丐帮所害,暗中捉了好些丐帮的重要人物拷打逼问,仍是查不出半点端倪,倒害死了不少丐帮的无辜帮众。后来听到明教诸人纷争,闹得更加厉害,更有人正在到处寻他,要以他为号召。范遥无意去争教主,亦不愿卷入旋涡,便远远的躲开,又怕给教中兄弟撞到,于是装上长须,扮作个老年书生,到处漫游,倒也逍遥自在。有一日他在大都闹市上见到一人,认得是阳教主夫人的师兄成昆,不禁暗暗吃惊。这时武林中早已到处轰传,不少好手为人所杀,墙上总是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的字样。他想查明此事真相,又想向成昆探询阳教主的下落,于是远远的跟着。只见成昆走上一座酒楼,酒楼上有两个老者等着,便是玄冥二老。范遥知道成昆武功高强,便远远坐着假装喝酒,隐隐约约只听到三言两语,但“须当毁了光明顶”这七个字却听得清清楚楚。范遥听得本教有难,不能袖手不理,当下暗中跟随,眼见三人走进了汝阳王府中。后来更查到玄冥二老是汝阳王手下武士中的顶儿尖儿人物。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官居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智勇双全,是朝廷中的第一位能人,江淮义军起事,均被他遣兵扑灭。义军屡起屡败,皆因察罕特穆尔统兵有方之故。张无忌等久闻其名,这时听到鹿杖客等乃是他的手下,虽不惊讶,却也为之一怔。杨逍问道:“那么那个赵姑娘是谁?”范遥道:“大哥不妨猜上一猜。”杨逍道:“莫非是察罕特穆尔的女儿?”范遥拍手道:“不错,一猜便中。这汝阳王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叫做库库特穆尔,女儿便是这位姑娘了,她的蒙古名叫作甚么敏敏特穆尔。库库特穆尔是汝阳王世子,将来是要袭王爵的。那位姑娘的封号是绍敏郡主。这两个孩子都生性好武,倒也学了一身好武功。两人又爱作汉人打扮,说汉人的话,各自取了一个汉名,男的叫做王保保,女的便叫赵敏,‘赵敏’二字,是从她的封号‘绍敏郡主’而来。”韦一笑道:“这兄妹二人倒也古怪,一个姓王,一个姓赵,倘若是咱们汉人,那可笑煞人了。”范遥道:“其实他们都姓特穆尔,却把名字放在前面,这是番邦蛮俗。那汝阳王察罕特穆尔也有汉姓的,却是姓李。”说到这里,四人一齐大笑。(按:《新元史》第二百二十卷《察罕帖木儿传》:“察罕帖木儿曾祖阔阔台,祖乃蛮台,父阿鲁温,遂家河南,为颖州沈丘人,改姓李氏。”库库特穆尔虽为世子,实为察罕特穆尔的外甥。此等小节,小说中不必细辨。)杨逍道:“这赵姑娘的容貌模样,活脱是个汉人美女,可是只须一瞧她行事,那番邦女子的凶蛮野性,立时便显露了出来。”张无忌直到此刻,方知赵敏的来历,虽料想她必是朝廷贵人,却没料到竟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汝阳王的郡主。和她交手数次,每次都是多多少少的落了下风,虽然她武功不及自己,但心思机敏、奇变百出,实不是她的敌手。范遥接着说道:“属下暗中继续探听,得知汝阳王决意剿灭江湖上的门派帮会。他采纳了成昆的计谋,第一步便想除灭本教。我仔细思量,本教内部纷争不休,外敌却如此之强,灭亡的大祸已迫在眉睫,要图挽救,只有混入王府,查知汝阳王的谋划,那时再相机解救。除此之外,实在别无良策。只是我好生奇怪,成昆既是阳教主夫人的师兄,又是谢狮王的师父,却何以如此狠毒的跟本教作对。其中原由,说甚么也想不出来,料想他必是贪图富贵,要灭了本教,为朝廷立功。本教兄弟识得成昆的不多,我以前却曾和他朝过相,他是认得我的,要使我所图不致泄露,只有想法子杀了此人。”韦一笑道:“正该如此。”范遥道:“可是此人实在狡狯,武功又强,我接连暗算了他三次,都没成功。第三次虽然刺中了他一剑,我却也被他劈了一掌,好容易才得脱逃,不致露了形迹,但却已身受重伤,养了年余才好。这时汝阳王府中图谋更急,我想若是乔装改扮,只能瞒得一时,我当年和杨兄齐名,江湖上知道‘逍遥二仙’的人着实不少,日子久了,必定露出马脚,于是一咬牙便毁了自己容貌,扮作个带发头陀,更用药物染了头发,投到了西域花刺子模国去。”韦一笑奇道:“到花刺子模?万里迢迢的,跟这事又有甚么相干?”范遥一笑,正待回答,杨逍拍手道:“此计大妙。韦兄,范兄弟到了花刺子模,找个机缘一显身手,那边的蒙古王公必定收录。汝阳王正在招聘四方武士,花刺子模的王公为了讨好汝阳王,定然会送他到王府效力。这么一来,范兄弟成了西域花刺子模国进献的色目武士,他容貌已变,又不开口,成昆便有天大本事,也认他不出了。”韦一笑长声一叹,说道:“阳教主派逍遥二仙排名在四大法王之上,确是目光如炬。这等计谋,甚么鹰王、蝠王,都是想不出来的。”范遥道:“韦兄,你赞得我也够了。果如杨左使所料,我在花刺子模杀狮毙虎,颇立威名,当地王公便送我到汝阳王府中。但那成昆其时已不在王府,不知去了何方。”杨逍当下略述成昆何以和明教结仇、如何偷袭光明顶、如何奸谋为张无忌所破、如何与殷野王比拚掌力而死的经过。范遥听罢,呆了半晌,才知中间原来有这许多曲折,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张无忌道:“教主,有一件事属下向你领罪。”张无忌道:“范右使何必过谦。”范遥道:“属下到了汝阳王府,为了坚王爷之信,在大都闹市之中,亲手格毙了本教三名香主,显得本人和明教早就结下深仇。”张无忌默然,心想:“残杀本教兄弟,乃本教五大禁忌之一,因此杨左使、四法王、五行旗等争夺教主之位,尽管相斗甚烈,却从来不伤本教兄弟的性命。范右使此罪实在不轻,但他主旨是为了护教,非因私仇,按理又不能加罪于他。”说道:“范右使出于护教苦心,本人不便深责。”范遥躬身道:“谢教主恕罪。”张无忌暗想:“这位范右使行事之辣手,世所罕有。他能在自己脸上砍上十七八刀,那么杀几个教中无辜的香主,自也不在他的意下。明教被人称作邪教魔教,其来有自,不知将来如何方得改了这些邪气魔气?”范遥见张无忌口中虽说“不便深责”,脸上却有不豫之色,一伸手,拔出杨逍腰间长剑,左手一挥,已割下了右手两根手指。张无忌大吃一惊,挟手抢过他的长剑,说道:“范右使,你……你……这是为何?”范遥道:“残杀本教无辜兄弟,乃是重罪。范遥大事未了,不能自尽。先断两指,日后再断项上这颗人头。”张无忌道:“本人已恕了范右使的过失,何苦再又如此?身当大事之际,唯须从权。范右使,此事不必再提。”忙取出金创药,替他敷了伤处,撕下自己衣襟,给他包扎好了,心知此人性烈,别说言语中得罪不得,脸色上也不能使他有半分难堪。他说得出做得到,恐怕日后真的会自刎谢罪,想到他为本教受了这等重大的折磨,心中大是感动,突然跪倒,说道:“范右使,你有大功于本教,受我一拜,你再残害自身,那便是说我无德无能,不配当此教主大任。你再自刺一剑,我便自刺两剑,我年幼识浅,不明事理,原是分不出好歹。”范遥、杨逍、韦一笑见教主跪倒,急忙一起拜伏在地。杨逍垂泪道:“范兄弟,你休得再是如此。本教兴衰全系教主一人。教主令旨,你可千万不能违背。”范遥拜道:“属下今日比剑试掌,对教主已是死心塌地的拜服。苦头陀性情乖张,还请教主原宥。”张无忌双手扶他起身。经此一事,两人相互知心,再无隔阂。范遥当下再陈述投入汝阳王府后所见所闻。那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实有经国用兵的大才,虽握兵权,朝政却被奸相把持,加之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弄得天下大乱,民心沸腾,全仗汝阳王东征西讨,击溃义军无数。可是此灭彼起,岁无宁日,汝阳王忙于调兵遣将,将扑灭江湖上教派帮会之事,暂且搁在一边。数年之后,他一子一女长大,世子库库特穆尔随父带兵,女儿敏敏特穆尔竟然统率蒙汉西域的武士番僧,向门派帮会大举进击。成昆暗中助她策划,乘着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际,由赵敏带同大批高手,企图乘机收渔人之利,将明教和六大派一鼓剿灭。绿柳庄中下毒等等情由,便是因此而起。只是当时范遥奉命保护汝阳王,西域之行没能参与,是以直到后来方始得知。范遥说道,他虽在汝阳王府中毫不露形迹,但他来自西域,赵敏便不让他参与西域之役,说不定这也是成昆出的主意。赵敏以西域番僧所献的毒药“十香软筋散”,暗中下在从光明顶归来的六大派高手的饮食之中。那“十香软筋散”无色无香,混在菜肴之中,又有谁能辩得出?这毒药的药性一发作,登时全身筋骨酸软,过得数日后,虽能行动如常,内力却已半点发挥不出,因此六大派远征光明顶的众高手在一月之内,一一分别被擒。只是在对少林派空性所率的第三拨人下毒时给撞破了,真刀真枪的动起手来。空性为阿三所杀,余人不敌玄冥二老、神箭八雄,以及阿大、阿二、阿三等人,死了十多人后,尽数遭擒。此后便去进袭六大派的根本之地,第一个便挑中了少林派。少林寺防卫严密,要想混入寺中下毒,可大大不易,不比行旅之间,须在市镇客店中借宿打尖,下毒轻而易举。既不能下毒,便即恃众强攻。范遥说道:“郡主要对少林寺下手,生怕人手不足,又从大都调了一批人去相助,那便由我率领,正好赶上了围擒少林群僧之役。少林派向来对本教无礼,让他们多吃些苦头,正是人心大快。就算将少林派的臭和尚们一起都杀光了,苦头陀也不皱一皱眉头。教主,你又要不以为然了,哈哈!”杨逍插口道:“兄弟,那些罗汉像转过了身子,是你做的手脚了?”范遥笑道:“我见郡主叫人在罗汉像背上刻下了那十六个字,意图嫁祸本教,我后来便又悄悄回去,将罗汉像推转。大哥,你们倒真心细,这件事还是叫你们瞧了出来。那时候你可想得到是兄弟么?”杨逍道:“我们推敲起来,对头之中,似有一位高手在暗中维护本教,可哪能想得到竟是我的老搭档好兄弟!”四人尽皆大笑。杨逍随即向范遥简略说明,明教决和六大派捐弃前嫌,共抗蒙古,因此定须将众高手救了出来。范遥道:“敌众我寡,单凭我们四人,难以办成此事,须当寻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那一干臭和尚、臭尼姑、牛鼻子们服了,待他们回复内力,一哄冲出,攻鞑子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一齐逃出大都。”明教向来和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是对头冤家,他言语之中对六大门派众高手毫不客气。杨逍向他连使眼色,范遥绝不理会。张无忌对这些小节却不以为意,拍手说道:“范右使之言不错,只不知如何能取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范遥道:“我从不开口,因此郡主虽对我颇加礼敬,却向来不跟我商量甚么要紧事。只有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对方却不答一句话,那岂不扫兴?加之我来自西域小国,她亦不能将我当作心腹,因此那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是甚么,我却无法知道。不过我知此事牵涉重大,暗中早就留上了心。如我所料不错,那么这毒药和解药是由玄冥二老分掌,一个管毒药,一个管解药,而且经常轮流掌管。”杨逍叹道:“这位郡主娘娘心计之工,寻常须眉男子也及她不上。难道她对玄冥二老也不放心么?”范遥道:“一来当是不放心,二来也是更加稳当。好比咱们此刻想偷盗解药,就不知是找鹿杖客好呢,还是找鹤笔翁好。而且,听说毒药和解药气味颜色全然一般无异,若非掌药之人知晓,旁人去偷解药,说不定反而偷了毒药。那十香软筋散另有一般厉害处,中了此毒后,筋萎骨软,自是不在话下,倘若第二次再服毒药,就算只有一点儿粉末,也是立时血逆气绝,无药可救。”韦一笑伸了伸舌头,说道:“如此说来,解药是万万不能偷错的。”范遥道:“话虽如此,却也不打紧。咱们只管把玄冥二老身上的药偷来,找一个华山派、崆峒派的小角色来试上一试,哪一种药整死了他,便是毒药了,这还不方便么?”张无忌知他邪性甚重,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只笑了笑,说道:“那可不好。说不定咱们辛辛苦苦偷来的两种都是毒药。”杨逍一拍大腿,说道:“教主此言有理。咱们昨晚这么一闹,或许把郡主吓怕了,竟把解药收在自己身边。依我说,咱们须得先行查明解药由何人掌管,然后再计议行事。”他沉吟片刻,说道:“兄弟,那玄冥二老生平最喜欢的是甚么调调儿?”范遥笑道:“鹿好色,鹤好酒,还能有甚么好东西了?”杨逍问张无忌道:“教主,可有甚么药物,能使人筋骨酸软,便好似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张无忌想了一想,笑道:“要使人全身乏力,昏昏欲睡,那并不难,只是用在高手身上,不到半个时辰,药力便消,要像十香软筋散那么厉害,可没有法子。”杨逍笑道:“有半个时辰,那也够了。属下倒有一计在此,只不知是否管用,要请教主斟酌。虽说是计,说穿了其实也不值一笑。范兄弟设法去邀鹤笔翁喝酒,酒中下了教主所调的药物。范兄弟先行闹将起来,说是中了鹤笔翁的十香软筋散,那时解药在何人身上,当可查知,乘机便即夺药救人。”张无忌道:“此计是否可行,要瞧那鹤笔翁的性子如何而定,范右使你看怎样?”范遥将此事从头至尾虚拟想象一遍,觉得这条计策虽然简易,倒也没有破绽,说道:“我想杨大哥之计可行。鹤笔翁性子狠辣,却不及鹿杖客阴毒多智,只须解药在鹤笔翁身上,我武功虽不及他,当能对付得了。”杨逍道:“要是在鹿杖客身上呢?”范遥皱眉道:“那便棘手得多。”他站起身来,在山冈旁走来走去,隔了良久,双手一拍,道:“只有这样,那鹿杖客精明过人,若要骗他,多半会给他识破机关,只有抓住了他亏心之事,硬碰硬的威吓,他权衡轻重,就此屈从也未可知。当然,这般蛮干说不定会砸锅,冒险不小,可是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善策。”杨逍道:“这老儿有甚么亏心事?他人老心不老,有甚么把柄落在兄弟的手上么?”范遥道:“今年春天,汝阳王纳妾,邀我们几个人在花厅便宴。汝阳王夸耀他新妾美貌,命新娘娘出来敬酒,我见鹿杖客一双贼眼骨溜溜的乱转,咽了几口馋涎,委实大为心动。”韦一笑道:“后来怎样?”范遥道:“后来也没怎样,那是王爷的爱妾,他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甚么歹主意。”韦一笑道:“眼珠转几转,可不能说是甚么亏心事啊?”范遥道:“不是亏心事,可以将他做成亏心事。此事要偏劳韦兄了,你施展轻功,去将汝阳王的爱姬劫来,放在鹿杖客的床上。这老儿十之七八,定会按捺不住,就此胡天胡帝一番。就算他真能临崖勒马,我也会闯进房去,教他百口莫辩,水洗不得乾净,只好乖乖的将解药双手奉上。”杨逍和韦一笑同时拍手笑道:“这个栽赃的法儿大是高明。凭他鹿杖客奸似鬼,也要闹个灰头土脸。”张无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自己所率领的这批邪魔外道,行事之奸诈阴毒,和赵敏手下那批人物并无甚么不同,只是一者为善,一者为恶,这中间就大有区别,以阴毒的法儿去对付阴毒之人,可说是以毒攻毒。他想到这里,便即释然,微笑道:“只可惜累了汝阳王的爱姬。”范遥笑道:“我早些闯进房去。不让鹿杖客占了便宜,也就是了。”当下四人详细商议,夺得解药之后,由范遥送入高塔,分给少林、武当各派高手服下。张无忌和韦一笑则在外接应,一见范遥在万安寺中放起烟火,便即在寺外四处民房放火,群侠便可乘乱逃出。杨逍事先买定马匹、备就车辆,候在西门外,群侠出城后分乘车马,到昌平会合。张无忌于焚烧民房一节,觉得未免累及无辜。杨逍道:“教主,世事往往难以全。咱们救出六大派群侠,日后如能驱走鞑子,那是为天下千万苍生造福,今日害得几百家人家,那也说不得了。”四人计议已定,分头入城干事。杨逍去购卖坐骑,雇定车辆。张无忌配了一服麻药,为了掩饰药性,另行加上了三味香料,和在酒中之后,入口更醇美馥郁。韦一笑却到市上买了一个大布袋,只等天黑,便支汝阳王府夜劫王姬。范遥和玄冥二老等为了看守大派高手,都就近住在万安寺。赵敏则仍住王府,只有晚间要学练武艺,才乘车来寺。范遥拿了麻药回到万安寺中,想起二十余年来明教四分五裂,今日中兴有望,也不枉自己吃了这许多苦头,心下甚是欣慰。张无忌武功既高,为人又极仁义,实令人好生心服,只是不够心狠手辣,有些婆婆妈妈之气,未免美中不足。他住在西厢,玄冥二老则住在后院的宝相精舍。他平时为了忌惮二人了得,生恐露出马脚,极少和他二人交接,因此双方居室也是离得远远地,这时想邀鹤笔翁饮酒,如何不着形迹,倒非易事。眼望后院,只见夕阳西斜,那十三级宝塔下半截已照不到太阳,塔顶琉璃瓦上的日光也渐渐淡了下去,他一时不得主意,负着双手,慢慢踱步别后院中去,突然之间,一股肉香从宝相精舍对面的一间厢房中透出,那是神箭八雄中孙三毁和李四摧二人所在。范遥心念一动,走到厢房之前,伸手推开房门,肉香扑鼻冲到。只见李四摧蹲在地下,对着一个红泥火炉不住搧火,火炉上放着一只大瓦罐,炭火烧得正旺,肉香阵阵从瓦罐中喷出。孙三毁则在摆设碗筷,显然哥儿俩要大快朵颐。两人见苦头陀推门进来,微微一怔,见他神色木然,不禁暗暗叫苦。两人适才在街上打了一头大黄狗,割了四条狗腿,悄悄在房中烹煮。万安寺是和尚庙,在庙中烹狗而食,实在不妙,旁人见到那也罢了,这苦头陀却是佛门子弟,莫要惹得他生起气来,打上一顿,苦头陀武功甚高,哥儿俩万万不是对手,何况是自己做错了事,给他打了也是活该;心下正自惴惴,只见他走到火炉边,揭开罐盖,瞧了一瞧,深深吸一口气,似乎说:“好香,好香!”突然间伸手入罐,也不理汤水煮得正滚,捞起一块狗肉,张口便咬,大嚼起来,片刻间将一块狗肉吃得乾乾净净,舐唇嗒舌,似觉美味无穷。孙李二人大喜,忙道:“苦大师请坐,请坐!难得你老人家爱吃狗肉。”苦头陀却不就坐,又从瓦罐中抓起一块狗肉,蹲在火炉边便大嚼起来,孙三毁要讨好他,筛了一碗酒送到他面前。苦头陀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突然都吐在地上。左手在自己鼻子下搧了几下,意思说此酒太劣,难以入口,大踏步走出房去。孙李二人见他气愤愤的出去,又担心起来,但不久便见他手中提了一个大酒葫芦进来,登时大喜,说道:“对!对!我们的酒原非上品,苦大师既有美酒,那是再好不过了。”两人端凳摆碗,恭请苦头陀坐在上首,将狗肉满满的盛了一盘,放在他面前。苦头陀武功极高,在赵敏手下实是第一流的人物,平时神箭八雄是万万巴结不上的,今日能请他吃一顿狗肉,说不定他老人家心里一喜欢,传授一两手绝招,那就终身受用不尽了。苦头陀拔开葫芦上的木塞,倒了三碗酒。那酒色作金黄,稠稠的犹如稀蜜一般,一倒出来便清香扑鼻。孙李二人齐声喝采:“好酒!好酒!”范遥寻思:“不知玄冥二老在不在家,倘若外出未归,这番做作可都白耗了。”他拿起酒碗,放在火炉上的小罐中烫热,其时狗肉煮得正滚,热气一逼,酒香更加浓了。孙李二人馋涎欲滴,端起冷酒待喝,苦头陀打手势阻止,命二人烫热了再饮。三个人轮流烫酒,那酒香直送出去,鹤笔翁不在庙中便罢,否则便是隔着数进院子也会闻香赶到。果然对面宝相精舍板门呀的一声打开,只听鹤笔翁叫道:“好酒,好酒,嘿嘿!”他老实不客气,跨过天井,推门便进,只见苦头陀和孙李二人围着火炉饮酒吃肉,兴会淋漓。鹤笔翁一怔,笑道:“苦大师,你也爱这个调调儿啊,想不到咱们倒是同道中人。”孙李二人忙站起身来,说道:“鹤公公,快请喝几碗,这是苦大师的美酒,等闲难以喝到。”鹤笔翁坐在苦头陀对面,两人喧宾夺主,大吃大喝起来,将孙李二人倒成了端肉、斟酒的厮役一般。四人兴高采烈的吃了半晌,都已有了六七分酒意,范遥心想:“可以下手了。”自己满满斟了一碗酒后,顺手将葫芦横放了。原来他挖空了酒葫芦的木塞,将张无忌所配的药粉藏在其中,木塞外包了两层布。葫芦直置之时,药粉不致落下,四人喝的都是寻常美酒,葫芦一打横,那酒透过布层,浸润药末,一葫芦的酒都成了毒酒。葫芦之底本圆,横放直置,谁也不会留意,何况四人已饮了好半天,醺醺微醉,只感十分舒畅。范遥见鹤笔翁将面前的一碗酒喝乾了,便拔下木塞,将酒葫芦递了给他。鹤笔翁自己斟了一碗,顺手替孙李两人都加满了,见苦头陀碗中酒满将溢,便没给他斟。四个人举碗齐口,骨嘟骨嘟的都喝了下去。除了范遥之外,三人喝的都是毒酒。孙李二人内力不深,毒酒一入肚,片刻间便觉手酸脚软,浑身不得劲儿。孙三毁低声道:“四弟,我肚中有点不对。”李四摧也道:“我……我……像是中了毒。”此时鹤笔翁也觉到了,一运气,内力竟然提不上来,不由得脸色大变。范遥站起来,满脸怒气,一把抓住鹤笔翁胸口,口中荷荷而呼,只是说不出话。孙三毁惊道:“苦大师,怎么啦?”范遥手指蘸了点酒,在桌上写了“十香软筋散”五字。孙李二人均知十香软筋散是由玄冥二老掌管,眼前情形,确是苦头陀和哥儿俩都中了此药之毒。两人相互使个眼色,躬身向鹤笔翁道:“鹤公公,我兄弟可没敢冒犯你老人家,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他二人料定鹤笔翁所要对付的只是苦头陀,他们二人只不过适逢其会、遭受池鱼之殃而已,鹤笔翁要对付他二人,也不必用甚么毒药。鹤笔翁诧异万分,十香软筋散这个月由自己掌管,明明是藏在左手所使的一枝鹤嘴笔中,这两件兵刃,从不离身一步,要说有人从自己身边偷了毒药出去,那是决计不能,可是稍一运气,半点使不出力道,确是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无疑。其实张无忌所调制的麻药虽然药力颇强,比之十香软筋散却大大不如,服食后所觉异状也是全不相同,但鹤笔翁平素只听惯了十香软筋散令人真力涣散的话,到底不曾亲自服过,因此两种药物虽然差异甚大,他终究无法辨别。眼见苦头陀又是慌张,又是恼怒,孙李二人更在旁不住口的哀告,哪里还有半点疑惑,说道:“苦大师不须恼怒,咱们是相好兄弟,在下岂能有加害之意?我也中了此毒,浑身不得劲儿,只不知是何人在暗中捣鬼,当真奇了。”范遥又蘸酒水,在桌上写了“快取解药”四字。鹤笔翁点点头,道:“不错。咱们先服解药,再去跟那暗中捣鬼的奸贼算帐。解药在鹿师哥身边,苦大师请和我同去。”范遥心下暗喜,想不到杨逍这计策十分管用,轻轻易易的便将解药所在探了出来。他伸左手握住鹤笔翁的右腕,故意装得脚步蹒跚,跨过院子,一齐走向宝相精舍。鹤笔翁见了他这等支持不住的神态,心中一喜:“这苦头陀武功的底子是极高的,只是一直没机会跟我师兄弟俩较量个高下,瞧他中毒后这等慌乱失措,只怕内力是远远不如我们了。”两人走到精舍门前,靠南一间厢房是鹤笔翁所住,鹿杖客则住在靠北的厢房中,只见北厢房房门牢牢紧闭。鹤笔翁叫道:“师哥在家吗?”只听得鹿杖客在房内应了一声。鹤笔翁伸手推门,那门却在里边闩着。他叫道:“师哥,快开门,有要紧事。”鹿杖客道:“甚么要紧事?我正在练功,你别来打扰成不成?”鹤笔翁的武功和鹿杖客出自一师所授,原是不分轩轾,但鹿杖客一来是师兄居长,二来智谋远胜,因此鹤笔翁对他向来尊敬,听他口气中颇有不悦之意,便不敢再叫。范遥心想这当口不能多所耽搁,倘若麻药的药力消了,把戏立时拆穿,当下不理三七二十一,右肩在门上一撞,门闩断折,板门飞开,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尖声叫了出来。鹿杖客站在床前,听得破门之声,当即回头过来,一脸孔惊惶和尴尬之色。范遥见床上横卧着一个女子,全身裹在一张薄被之中,只露出了个头,薄被外有绳索绑着,犹如一个铺盖卷儿。那女子一头长发披在被外,皮肤白腻,容貌极是艳丽,认得正是汝阳王新纳的爱姬韩氏,暗道:“韦蝠王果然好本事,孤身出入王府,将韩姬手到擒来。”实则汝阳王府虽然警卫森严,但众武士所护卫的也只是王爷、世子和郡主三人,汝阳王姬妾甚众,谁也没想到有人会去绑架他的姬人,何况韦一笑来去如电,机警灵变,一进府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韩姬架了来。倒是如何放在鹿杖客房中,反而为难得多,他候了半日,好容易等到鹿杖客出房如厕,这才闪身入房,将韩姬放在他床上,随即悄然远去。鹿杖客回到房中,见有个女子横卧在床,立即纵身上屋,四下察看,其时韦一笑早已去得远了,除了孙李二人房中传出阵阵轰饮之声,更无他异。鹿杖客情知此事古怪,当下不动声色的回到房中,看那个女子时,更是目瞪口呆。那日王爷纳姬,设便宴款待数名有体面的高手,那韩姬敬酒时盈盈一笑,鹿杖客年事虽高,竟也不禁色授魂与。他好色贪淫,一生所摧残的良家妇女不计其数,那日见了韩姬的美色,归来后深自叹息,如何不早日见此丽人,若在王爷迎娶之前落入他眼中,自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后来想念了几次,不久另有新欢,也便将她淡忘了。不意此刻这韩姬竟会从天而降,在他床上出现。他惊喜交集,略一思索,便猜到定是他大弟子乌旺阿普猜到了为师的心意,偷偷去将韩姬劫了出来。只见她裹在一张薄被之中,头颈中肌肤胜雪,隐约可见赤裸的肩膀,似乎身上未穿衣服,他怦然心动,悄声问她如何来此。连问数声,韩姬始终不答。鹿杖客这才想到她已被人点了穴道,正要伸手去解穴,突然鹤笔翁等到了门外,跟着房门又被苦头陀撞开。这一下变生不意,鹿杖客自是狼狈万分,要待遮掩,已然不及。他心念一转,料定是王爷发现爱姬被劫,派苦头陀来捉拿自己,事已至此,只有走为上着,右手刷的一声,抽了鹿角杖在手,左臂已将韩姬抱起,便要破窗而出。鹤笔翁惊道:“师哥,快取解药来。”鹿杖客道:“甚么?”鹤笔翁道:“小弟和苦大师,不知如何竟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鹿杖客道:“你说甚么?”鹤笔翁又说了一遍。鹿杖客奇道:“十香软筋散不是归你掌管么?”鹤笔翁道:“小弟便是莫名其妙,我们四个人好端端的喝酒吃肉,突然之间,一齐都中了毒。鹿师哥,快取解药给我们服下要紧。”鹿杖客听到这里,惊魂始定,将韩姬放回床中,令她脸朝里床。鹤笔翁素知这位师兄风流成性,在他房中出现女子,那是司空见惯,丝毫不以为奇,何况鹤笔翁中毒之后惊惶诧异,全没留意去瞧那女子是谁。即在平时,他也认不出来。那日在王爷筵席之上,韩姬出来敬酒,一拜即退,鹤笔翁全神贯注的只是喝酒,哪去管她这个珠环翠绕的女子是美是丑?鹿杖客说道:“苦大师请到鹤兄弟房中稍息,在下即取解药过来。”一面说,一面便伸手将两人轻轻推出房去。这一推之下,鹤笔翁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范遥也是一个踉跄,装作内力全失的模样,可是他内力深厚,受到外力时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抗御。鹿杖客一推之下,立时发觉师弟确是内力全失,苦头陀却是假装。他深恐有误,再用力一推,鹤笔翁和苦头陀又都向外一跌,但同是一跌,一个下盘虚浮,另一个却是既稳且实。鹿杖客不动声色,笑道:“苦大师,当真得罪了。”说着便伸手去扶,着手之处,却是苦头陀手腕的“会宗”和“外关”两穴。范遥见他如此出手,已知机关败露,左手一挥,登时使重手法打中了鹤笔翁后心的“魂门穴”,使他一时三刻之间,全身软瘫,动弹不得。两大高手中去了一个,单打独斗,他便不惧鹿杖客一人,当即嘿嘿冷笑,说道:“你要命不要,连王爷的爱姬也敢偷?”他这一开口说话,玄冥二老登时惊得呆了,他们和苦头陀相识已有十五六年,从未听他说过一言半语,只道他是天生的哑巴。鹿杖客虽已知他不怀好意,却也绝未想到此人居然能够说话,立时想到,他既如此处心积虑的作伪,则自己处境之险,更无可疑,当下说道:“原来苦大师并非真哑,十年余来苦心相瞒,意欲何为?”
范遥道:“王爷知你心谋不轨,命我装作哑巴,就近监视察看。”这句话中其实破绽甚多,但此时韩姬在床,鹿杖客心怀鬼胎,不由得不信,兼之汝阳王对臣下善弄手腕,他也知之甚稔。范遥此言一出,鹿杖客登时软了,说道:“王爷命你来拿我么?嘿嘿,谅你苦大师武艺虽高,未必能叫我鹿杖客束手就擒。”说着一摆鹿杖,便待动手。范遥笑了笑,说道:“鹿先生,苦头陀的武功就算及不上你,也差不了太多。你要打败我,只怕不是一两百招之内能够办到。你胜我三招两式不难,但想既挟韩姬,又救师弟,你鹿杖客未必有这个能耐。”鹿杖客向师弟瞥了一眼,知道苦头陀之言倒非虚语。他师兄弟二人自幼同门学艺,从壮到老,数十年来没分离过一天。两人都无妻子儿女,可说是相依为命,要他撇下师弟,孤身逃走,终究是硬不起这个心肠。范遥见他意动,喝命孙李二人进房,关上房门,说道:“鹿先生,此事尚未揭破,大可着落在苦头陀身上,给你遮掩过去。”鹿杖客奇道:“如何遮掩得了?”范遥头也不回,反手便点了孙李二人的哑穴和软麻穴,手法之快,认穴之准,鹿杖客也是暗暗叹服。只听苦头陀说道:“你自己是不会宣扬的了,令师弟想来也不致故意跟你为难,苦头陀是哑巴,以后仍是哑巴,不会说话。这两位兄弟呢,苦头陀给你点上他们死穴灭口,也不打紧。”孙李两人大惊失色,心想此事跟自己半点也不相干,哪想到吃狗肉竟吃出这等飞来横祸,要想出言哀求,却苦于开不得口。范遥指着韩姬道:“至于这位姬人呢,老衲倒有两个法儿。第一个法子乾手净脚,将她和孙李二人一并带到冷僻之处,一刀杀了,报知王爷,说她和李四摧这小白脸恋奸情热,私奔出走,被苦头陀见到,恼怒之下,将奸夫淫妇当场杀却,还饶上孙三毁一条性命。第二个法子是由你将她带走,好好隐藏,以后是否泄漏机密,瞧你自己的本事。”鹿杖客不禁转头,向韩姬瞧了一眼,只见她眼光中满是求恳之意,显是要他接纳第二个法儿。鹿杖客见到她这等丽质天生,倘若一刀杀了,当真可惜之至,不由得心中大动,说道:“多谢你为我设身处地,想得这般周到。你却要我为你干甚么事?”他明知苦头陀必有所求,否则决不能如此善罢。范遥道:“此事容易之至。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和我交情很深,那个姓周的年轻姑娘,是我跟老尼姑生的私生女儿。求你赐予解药,并放了这两人出去。郡主面前,由老衲一力承当。倘若牵连于你,教苦头陀和灭绝老尼一家男盗女娼,死于非命,永世不得超生。”他想鹿杖客生性风流,若从男女之事上借个因头,易于取信。他听杨逍说起明教许多兄弟丧命于灭绝师太的剑下,因此捏造一段和尚尼姑的谎话。他一生邪僻,说话行事,决不依正人君子的常道,至于罚下“男盗女娼”的重誓云云,更是不在意下。鹿杖客听了一怔,随即微笑,心想你这头陀干这等事来胁迫于我,原来是为了救你的老情人和亲生女儿,那倒也是人情之常,此事虽然担些风险,但换到一个绝色佳人,确也值得。他见苦头陀有求于己,心中登时宽了,笑道:“那么将王爷的爱姬劫到此处,也是出于苦大师的手笔了?”范遥道:“这等大事,岂能空手相求?自当有所报答。”鹿杖客大喜,只是深恐室外有人,不敢纵声大笑,突然间一转念,又问:“然则我师弟何以会中十香软筋散之毒?这毒药你从何处得来?”范遥道:“那还不容易?这毒药由令师弟看管,他是好酒贪杯之人,饮到酣处,苦头陀难道会偷他不到手么?”鹿杖客再无疑惑,说道:“好!苦大师,兄弟结交了你这个朋友,我决不卖你,盼你别再令我上这种恶当。”范遥指着韩姬笑道:“下次如再有这般香艳的恶当,请鹿先生也安排个圈套,给苦头陀钻钻,老衲欣然领受。”两人相对一笑,心中却各自打着主意。鹿杖客在暗暗盘算,眼前的难关过去后,如何出其不意的弄死这个恶头陀。范遥心知鹿杖客虽暂受自己胁迫,但玄冥二老是何等身分,吃了这个大亏岂肯就此罢休,只要他一安顿好韩姬,解开鹤笔翁的穴道,立时便会找自己动手,但那时六派高手已经救出,自己早拍拍屁股走路了。范遥见鹿杖客迟迟不取解药,心想我若催促,他反会刁难,便坐了下来,笑道:“鹿兄何不解开韩姬的穴道,大家一起来喝几杯?灯下看美人,这等艳福几生才修得到啊!”鹿杖客情知万安寺中人来人往,韩姬在此多耽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当下取过鹿角杖,旋下了其中一根鹿角,取过一只杯子,在杯中倒了些粉末,说道:“苦大师,你神机妙算,兄弟甘拜下风,解药在此,便请取去。”范遥摇头道:“这么一点儿药末,管得甚么用?”鹿杖客道:“别说要救两人,便是六七个人也足够了。”范遥道:“你何必小气,便多赐一些又何妨?老实说,阁下足智多谋,苦头陀深怕上了你的当。”鹿杖客见他多要解药,突然起疑,说道:“苦大师,你要相救的,莫非不是灭绝大师和令爱两人?”范遥正要饰词解说,忽听得院子中脚步声响,七八人奔了进来,只听一人说道:“脚印到了此处,难道韩姬竟到了万安寺中?”鹿杖客脸上变色,抓起盛着解药的杯子,揣在怀里,只道苦头陀在外伏下人手,一等取到解药,便即出卖自己。范遥摇了摇手,叫他且莫惊慌,取过一条单被,罩在韩姬身上,连头蒙住,又放下帐子,只听得院子中一人说道:“鹿先生在家么?”范遥指指自己嘴巴,意思说自己是哑子,叫鹿杖客出声答应。鹿杖客朗声道:“甚么事?”那人道:“王府有一位姬人被歹徒所劫,瞧那歹徒的足印,是到万安寺来的。”鹿杖客向范遥怒视一眼,意思是说:若非你故意栽赃,依你的身手,岂能留下足迹?范遥咧嘴一笑,做个手势,叫他打发那人,心中却想:“韦蝠王栽赃栽得十分到家,把足印从王府引到了这里。”鹿杖客冷笑道:“你们还不分头去找,在这里嚷嚷的干甚么?”以他武功地位,人人对之极是忌惮,那人唯唯答应,不敢再说甚么,立时分派人手,在附近搜查。鹿杖客知道这一来,万安寺四下都有人严加追索,虽然料想他们还不敢查到自己房里来,但要带韩姬出去藏在别处却无法办到了,不由得皱起眉头,狠狠瞪着苦头陀。范遥心念一动,低声道:“鹿兄,万安寺中有个好去处,大可暂且收藏你这位爱宠,过得一天半日,外面查得松了,再带出去不迟。”鹿杖客怒道:“除非藏在你的房里。”范遥笑道:“这等美人藏在我的房中,老头陀未必不动心,鹿兄不喝醋么?”鹿杖客问道:“那么你说是甚么地方?”范遥一指窗外的塔尖,微微一笑。鹿杖客聪明机警,一点便透,大拇指一翘,说道:“好主意!”那宝塔是监禁六大派高手的所在,看守的总管便是鹿杖客的大弟子乌旺阿普。旁人甚么地方都可疑心,决不会疑心王爷爱姬竟会被劫到最是戒备森严的重狱之中。范遥低声道:“此刻院子中没人,事不宜迟,立即动身。”将床上被单四角提起,便将韩姬裹在其中,成为一个大包袱,右手提着,交给鹿杖客。鹿杖客心想你别要又让我上当,我背负韩姬出去,你声张起来,那时人赃并获,还有甚么可说的,不禁脸色微变,竟不伸手去接。范遥知道他的心意,说道:“为人为到底,送佛送上天,苦头陀再替你做一次护花使者,又有何妨?谁叫我有事求你呢?”说着负起包袱,推门而出,低声道:“你先走把风,有人阻拦查问,杀了便是。”鹿杖客斜身闪出,却不将背脊对正范遥,生怕他在后偷袭。范遥反手掩上了门,负了韩姬,走向宝塔。此时已是戌末,除了塔外的守卫武士,再无旁人走动。众武士见到鹿杖客和范遥,一齐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两人未到塔前,乌旺阿普得手下报知,已迎了出来,说道:“师父,你老人家今日兴致好,到塔上坐坐么?”鹿杖客点了点头,和范遥正要迈步进塔,忽然宝塔东首月洞门中走出一个人来,却是赵敏。鹿杖客作贼心虚,大吃一惊,只道赵敏亲自率人前来拿他,当下只得硬着头皮,与苦头陀、乌旺阿普一齐上前参见。昨晚张无忌这么一闹,赵敏却不知明教只来了三人,只怕他们大举来袭,因此要亲自到塔上巡视,见到范遥在此,微微一笑,说道:“苦大师,我正在找你。”范遥点了点头,丝毫不动声色。赵敏道:“待会请你陪我到一个地方去一下。”范遥心中暗暗叫苦:“好容易将鹿杖客骗进了高塔,只待下手夺到他的解药,大功便即告成,哪知道这小丫头却在这时候来叫我。”要想找甚么借口不去,仓卒之间苦无善策,何况他是假哑巴,想要推托,却又无法说话,情急生智,心想:“且由鹿杖客去想法子。”当下指着手中包袱,向鹿杖客晃了一晃。鹿杖客大吃一惊,肚里暗骂苦头陀害人不浅。赵敏道:“鹿先生,苦大师这包裹里装着甚么?”鹿杖客道:“嗯,嗯,是苦大师的铺盖。”赵敏奇道:“铺盖?苦大师背着铺盖干甚么?”她噗哧一笑,说道:“苦大师嫌我太蠢,不肯收这个弟子,自己卷铺盖不干了么?”范遥摇了摇头,右手伸起来乱打了几个手势,心想:“一切由鹿杖客去想法子撒谎,我做哑巴自有做哑巴的好处。”赵敏看不懂他的手势,只有眼望鹿杖客,等他解说。鹿杖客灵机一动,已有了主意,说道:“是这样的,昨晚魔教的几个魔头来混闹,属下生怕他们其志不小……这个……这个……说不定要到高塔中来救人。因此属下师兄弟和苦大师决定住到高塔中来,亲自把守,以免误了郡主的大事。这铺盖是苦大师的棉被。”赵敏大悦,笑道:“我原想请鹿先生和鹤先生来亲自镇守,只是觉得过于劳动大驾,不好意思出口。难得三位肯分我之忧,那是再好没有了。有鹿鹤两位在这里把守,谅那些魔头也讨不了好去,我也不必上塔去瞧了。苦大师你这就跟我去罢。”说着伸手握住了范遥手掌。范遥无可奈何,心想此刻若是揭破鹿杖客的疮疤,一来于事无补,二来韩姬明明负在自己背上,未必能使赵敏相信,只得将那个大包袱交了给鹿杖客。鹿杖客伸手接过,道:“苦大师,我在塔上等你。”乌旺阿普道:“师父,让弟子来拿铺盖罢。”鹿杖客笑道:“不用!是苦大师的东西,为师的要讨好他,亲自给他背铺盖卷儿。”范遥咧嘴一笑,伸手在包袱外一拍,正好打在韩姬的屁股上。好在她已被点中了穴道,这一声惊呼没能叫出声来。但鹿杖客已吓得脸如土色,不敢再多逗留,向赵敏一躬身,便即负了韩姬入塔。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一进塔,立时便将一条棉被换入包袱之中,倘若苦头陀向赵敏告密,他便来个死不认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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