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中国向互联网发送了第一封邀请电子邮件。内容非常简洁。 “如果我们越过中国的长城,我们就可以到达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中国互联网迎来了30周年。如果把互联网的建立过程比作一座城市从荒野崛起的过程,随着中心城市的迅速发展,城市外围曾经由先行者建立的小聚居地也慢慢变得稀疏。人口稠密的废墟。
当我感叹互联网现在已经占领了人们的生活时,我渐渐开始怀念。从hao123、QQ宠物到人人网、悦榕庄,这些具有时代感的网站讲述了本世纪头十年互联网的兴衰故事,以及80后、90后青春期的故事。一代。
通过对腐朽互联网网站的考古,我们试图拼凑出野蛮时代的往事和一代网民的最初记忆。
文| 于和曹亦男
编辑| 肖普雷
操作| 小吕
导航网站“流浪者”
刚上线的时候,@媛媛手里拿着一张小纸,上面写着她最喜欢的歌手的个人网站地址。他把英文字母打印在纸上,抄写工整,然后在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打出来。 “当然,最后他无法访问。这是一个很长的网址,所以他一定输入正确。当我告诉他这件事时,他仍然很生气。”
那时互联网刚刚进入千家万户,@圆圆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搜索引擎。我只记得浏览互联网的唯一方法是输入网站地址或使用导航。
导航网站就像一张开放的地图,细致地记录着互联网城市的大街小巷,很容易让人迷路。
@文中公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市。在2003年我拥有电脑之前,我很少有机会上网。他记得当时他的浏览器首页是hao123,可以从一个链接跳转到另一个链接。他习惯了在网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有些人仍然使用导航网站作为他们的主页。 @Xiaonari 我喜欢这种没有特定目的的上网方式。因为“你会发现很多神奇的网站。”小学的时候,我完成了一本小说,名字叫《北京故事》,是我在导航系统上误输入的,后来那本小说被拍成电影《蓝宇》。
他最记得的是网站的聊天室,按地区划分,很多人认真地分享他们的故事,没有人关心你的真实身份。回想起来,这种“错误的方式”导航帮助他认识到“世界上有更多的人不仅仅是早上起床、上学、晚上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饭的人”。很早以前。他们住在每个角落。
1998年,出版以网恋为主题的小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照片/视频《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聊天室“潜伏者”
聊天室记录了第一代网民第一次通过无形的网络连接互联网并与他人交谈的时刻。 @陈晨回忆说,那时候,他很喜欢聚集在“小猪江湖”聊天室。聊天室里只有厚厚的文字和大量彩色的ID。 “但他们都感觉自己像活生生的人。‘说话’的渴望。”我生平第一次意识到世界上有这么多人,通过文字,我对网络另一面的好奇心被无限放大。 ”
没有过度编辑的头像、表情符号或照片。聊天室里的每个人都只靠自己的昵称来吸引人。同样,没有保存任何聊天记录,所说的话也转瞬即逝。
“当时有一种聊天叫等待聊天。@Guifu 说,当你进入聊天室时,只有几个人,屏幕上出现的每一行文字都像垂直弹幕一样,所有人都动了。”我打字的速度非常慢,并且没有像现在这样来来回回。很多时候我跟不上节奏,只是重复几句话,“你好”,“你在哪里?”“我在”。
曾经的网络聊天室现在看起来很破旧。照片/照片提供:受访者
但他认为这是互联网“最纯真的时期”。 @Guifu 解释说,如果你想和某人聊天,你必须永远等待。如果您不知道该聊什么,请一点一点地与对方交谈,您一定会找到适合您的话题。如果你在聊天室里喜欢某人,那么你们只能在彩色竖屏上聊天,就好像没有其他人存在一样。
聊天室已经逐渐被OICQ、QQ、微信所取代,现在即使再次被称为聊天室,也很少有年轻人明白它们是什么。 “虽然[聊天室]时间已经过去,但他们留给我们的一些东西可能会永远存在,”@Guifu 说。就像当你问我“你在吗?”我说“我很沮丧”。 ”,这些都是古老的遗迹,时代的痕迹。快节奏的移动互联网正在夺走人们抱着肩膀或额头等待上线的耐心。
论坛“山寨”
论坛和贴吧也被遗忘了。
@宁宁曾在西溪胡同待了10年,等待爆料,并作为新闻线索求证。 @didi 是水木论坛的常客,当时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帖子进入“前10 名”而感到自豪。 @圆圆在论坛上称自己为模仿者。因为他发布的所有帖子都是基于其他人在做什么。 “别人发自拍,我也发,别人转发文章,我也转发。(恋爱中的男人必读!)”他发了一张截图。有点尴尬,但这也是论坛时代的一个见证。
照片/受访者提供
论坛催生了第一波网红,也催生了之前幻灭的名人。 @天涯早期,天涯论坛上没有粉丝管理的八卦版,也没有夸张的敌意。人们只是饭后的玩笑。现实生活。还记得杨幂走红的时候,天涯就开始和网友互动,经常调侃自己,让很多网友都改变了看法。 @Tenya觉得这种体验就像疫苗一样,对当今疯狂的粉丝圈文化具有抵抗力。
现在各大论坛都冷清了,就连“水种植者”似乎都不存在了。 Late Show的—— Tieva也逐渐变得郁郁寡欢。
我不玩游戏,但@CheGuevara 加入了一个游戏主题论坛,并在此过程中见证了“酒吧爆炸”。当时,韩流粉丝@Atlas表示,破坏酒吧的方法是发布不当帖子,扰乱酒吧内的秩序。
今天想起这些事情,她觉得没什么意义。但当时,她表示,虽然她最初认为自己“处于互联网鄙视链的最底层”,但通过贴吧,“一群边缘人获得了联系,并感受到了强烈的自我认同感”。某物。”她觉得当时的互联网更加多元化,工薪阶层、女学生、流浪汉、行业精英都在一个平台上对话,很有“人情味”,因此我把互联网比作互联网。农贸市场。
第一个小游戏“Okaasan”
@-Uyifan 因为疫情期间上网课,已经很久没有使用QQ,登录QQ时发现QQ宠物不见了。她看新闻得知,QQ宠物在一年半前就正式下线了。 “事实上,和她告别时我很难过。”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常常在午夜庆祝她的宠物的生日。她的背包里有几枚硬币,以防止她的宠物死亡,“但她甚至没有使用它们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第一批在网络上体验温暖的“老妈妈”,比后来的青蛙旅行早了十多年。 @杨胜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把QQ宠物养到15级启用婚姻系统。然而他的QQ宠物总是在15级之前就死掉了。他们在游戏中经常生病并需要昂贵的“医疗费”。由于缺乏金币,@杨可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QQ的宠物病死。他曾对它们的去世深感哀悼,至今还记得宠物们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师父,下辈子还会再见的。”
即日起,QQ宠物将无法再“复活”。视频/网络
@Mudkip发现他向Seerhao收取了大量费用。这是一款于2009年发布的科幻社区开发的网页游戏。 “我上小学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玩。”他不记得钱花在哪里了,但每个月他都会给自己的小宠物“超级诺诺”充值,这是人民币知名玩家的象征。至少要有50个满级100级精灵。为了满足她的收集习惯,@Ichiki 必须定期蹲下捕捉稀有的闪光精灵,但她最喜欢的是带有兔耳的“闪光皮”,但她无法将其从我经常收起来的诱捕工具中取出。
更让@山河难忘的是4399和7k7k游戏网,“Flash游戏巅峰的见证者”。 4399 和7k7k 拥有一系列免费迷你游戏,从《森林冰与火人》到《淘金者》,几乎是计算机类的“宠儿”。
@延河最喜欢玩《死神大战火影》。在计算机课上,学生们偷偷溜到同学的计算机旁边,一起玩一种名为“激情黑客”的两人游戏。我最喜欢的角色是阿散井恋次,我还清楚地记得他的必杀技是同时按下十字键和数字键盘上的5。当演奏激动人心的部分时,他常常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最终在老师的警告下才停止掉线。
目前,4399、7k7k、赛尔号仍保持当年的样子,但赛尔号却遭到怀旧网友的批评,称赛尔号被“魔改”了。但新一代的孩子似乎对这些游戏不再感兴趣了。 @Ichiki 的表弟今年14 岁。自2005年以来的增长经历是益智游戏在移动平板电脑和智能手机上占据主导地位。最受欢迎的是《王者荣耀》。
文学网站打造的第一代“文学青年”
韩寒、郭敬明、安妮宝贝、宁财胜有什么共同点?那也是我的家乡。
@famfamfam 35 岁。当我在榕树下写这篇文章时,仍然是世纪之交,我们都通过调制解调器拨号上网。为了节省网络费用,她的小说写在本地文件中,发布到网上,出版,然后很快下线。 @Xi也是一位80后演员。 《榕树下》是我上大学时老师向我推荐的一个文学网站。 “我们总是选择一本小说,然后将其改编成剧本。”
对于1995年出生的人来说,“榕树下”是一个陌生的词。她看的网络小说大多来自晋江和起点,由于中学时没有版权概念,她经常在书宝网上免费阅读。那时我们还有2G网络,我记得上网看小说30MB,每月5块钱。她的滑盖手机屏幕很小,因此要阅读小说“我必须按下所有上下移动屏幕的按钮。”
2009年,悦榕庄被盛大文学收购;2012年,书宝网被查处。无论他们的辉煌岁月还是版权纠纷,他们都已经消失在网络空间中,再也找不到了。无数人的青春。
博客也是阅读的来源。 @Matsumuyo 在我上大学之前,家里的网络受到严格控制,我上网的唯一时间就是玩游戏。唯一的例外是韩寒的博客。这是青少年叛逆的一个出口。他通过乔治·汉的文章了解了公共事件,读完的第二天,他就去讲课了。那时候的他每天都很生气,想要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语文考试时,他把作文当作自己的博客,模仿乔治·韩的写作风格,讨论时事,自认为写得励志,但每次都得到老师的低分。我偏离主题了。
乔治·汉曾经是很多年轻人的精神偶像。图/《晓说》
2006年到2009年,从初中四年级到初一,@老夫关注了来自天涯海角的博客,关注了当年的光月《明朝那些事儿》。不满足于只在网上看,我打算一到货就买《明朝那些事儿》。有一天,我正在偷看历史课,但老师抓住了我,没收了我的书。
结果,老师自己每次一出来,总是买《明朝那些事儿》,还书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包好书皮。纸。有一年,寒假期间,下了一场大雪,车停了下来,当我放学回家时,历史老师走了两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当他看到鹅毛和雪花时,他对我喊道:“开学时记得带下一本书。”
2012年以后,韩寒的博客更新频率逐渐减少,而@宋无忧则忙着高考,无暇顾及。韩寒对博客的最后印象还是在2014年的冬天。韩寒的博客更新了,但是这篇胡言乱语的博文仍然有超过20万的阅读量。然后他考上了大学,离开了他的小镇,成为了他曾经梦想的成年人。然而,“我发现成年人不会很生气。”
社交网站上的偷猎者2009 年,一场广为人知的行动席卷了全国。
@山河当我12岁的时候,我对社交网络没有太多需求,只知道人人网有一个“快乐农场”,可以在那里偷食物。 “我姑姑很喜欢偷菜。她成年后,经常会在半夜偷我的菜。他周围的人大多数都会醒来收菜。我什至记得设置了我的手表。”她的朋友说。每天都得按时睡觉,但我却没有反抗的力气。有一次,他实在生气了,就定了闹钟,甚至让父亲去偷吃的给他,“给姨妈报仇”。
食品盗窃活动已从网络世界延伸到现实生活。 @三和的家庭聚餐经常谈论“偷菜”,这几天,家人和朋友经常追查谁偷了谁的菜。趁着这个假期,酒局趁此热闹起来。有机会倒酒。
2013年8月20日,人人网宣布关闭开心农场游戏服务器,曾经全国性的抢粮行动成为了过去。视频/网络
人人网成立于2005年,曾扬言要成为中国的Facebook。巅峰时期拥有超过1.7亿注册用户,2012年占据大学生市场75%的份额。 @Ameng 我注册账号的时候,人人网还是叫5Q,不过后来改名为学校了。学习期间,她每天晚上都停不下来以45度角更新新闻,照片下的评论变得非常活跃,她还发现了很多失去联系的老朋友。
然而,从2013年开始,人人网开始陷入困境。 @Ameng 看到她主页的访问者数量逐渐下降,最终稳定在4,000 多名访问者,这个数字多年来一直保持不变。她还记得人人网上记录的她的大学时光,在挑选学校明星时尤其积极。后来,她翻阅朋友的相册,选择的朋友的照片逐渐从简单、活泼的实习照片和日常生活照片,变成了分辨率很低的网红锥子脸。
此后,很多留言的人都联系不上,称“就像当时特别流行的金木歌曲《Anohana》一样”消失了。
2009年,校内网正式更名为人人网。这页青花,承载了很多人的青春。视频/网络
第一期网购“宝贝”
@延河的小学毕业感言写得很正常:“我爱写论文,不爱写作业。我爱表达,不爱广告。我也爱足球(我痴迷于足球)。我不是社会工作者,我不是尖子生,我是山河,我只是表达自己,与他们不同,我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
十年前,万科诚品不仅开始为广受欢迎的万科广告撰写文案,而且不出所料地利用电子商务进行在线销售。乔治·韩担任公关人员也是明智的选择。 ——@杨可可他是韩寒的小粉丝,所以从T恤、衬衫到帆布鞋,他什么都买了。虽然妈妈抱怨这些衣服不划算,是“盲目买的”,但他坚信这些衣服很好,2023年就会卖掉,一直买到2015年。
虽然旺客诚品的官网还在更新中,但已经不再是焦点了。 2012年,凡客诚品库存余额达到20亿元,办公楼从北京东二环搬迁至亦庄市,用了四年时间才最终处置掉库存。
各大城市地铁上张贴的方贵特广告令人印象深刻。视频/网络
这是一个早期的电子商务实验,而在万科与韩寒签约的同年,又一个互联网乌托邦实验奠定了基础。参与者之一、中国人民大学讲师董晨宇说,现在回忆起这次实验,他仍然感到有些遗憾。阿尔法城也是关于购物的,但关于建立一个完整的虚拟城市,人们必须像在现实生活中一样行走。
这次实验使美国作家威廉·吉布森提出的网络空间概念成为现实。 —— 自从1984年吉布森完成小说《神经漫游者》以来,空间隐喻就一直像幽灵一样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
然而,这个想法注定是失败的。与基于链接的网购平台相比,空间配置新颖,但必然以牺牲便利性为代价。
董晨宇仍然对网络上交织空间的隐喻感兴趣:聊天室、城市、胡同、茶馆、咖啡店。在他看来,人们对没落网站的怀念或许不是对人的怀念,而是网站成为了保存人们生命的容器。
有一次,董晨宇需要旧照片,但手头没有档案。他记得早期曾将这张照片上传到人人网。当我尝试登录我的旧帐户时,我发现人人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它了。他致电客服,但无人接听。那一刻,东辰宇感觉自己的一部分彻底消失了。
图/《失恋巧克力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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