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尝试过在网上搜索有关你自己的信息？如果有人上传了你的“黑历史”而你却无法删除它，你会有什么感觉？ -工作人员取笑我，我高二时的SNS帐户被一个真正的熟人发现并分享了.你希望平台删除网络上存储的“黑历史”吗？
《四重奏》的大提琴家塞布卡库（光岛光饰）年轻时曾被家人欺骗，其视频被保存在互联网上。成年后，阙先生因为这段视频丢了工作。
2014年，一名西班牙公民在互联网上搜索自己的名字，发现有关过去房屋拍卖债务的信息尚未从网络空间中删除后，起诉谷歌。欧洲法院支持了他的主张，并将“数字遗忘权”确立为一项公民权利。如果公众要求，在线搜索引擎应从搜索结果中删除不再相关或适用的个人信息。
欧洲法院的举动引发了关于“数字被遗忘权”的全球辩论，导致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请求向谷歌删除信息。然而，有许多组织反对“数字遗忘权”，并认为这将阻止他们收集应收集的个人数据。 2023年9月25日，欧洲法院就此进一步作出裁决，表示数字遗忘权项下的数据删除范围不应扩大到全球范围，而仅应扩大到国内搜索引擎服务器。欧洲联盟。
该裁决反映出“数字遗忘权”一直存在争议。争论的焦点是如何平衡保护个人隐私和网络信息自由之间的关系。而且，围绕它的争论也反映出人们对数字时代记忆的焦虑。
那么为什么数字技术会引起人们的焦虑呢？为了理解这一点，我们需要探索“遗忘”对今天的我们意味着什么。今天推送给大家的文章从个人记忆和社会记忆两个方面探讨了数字时代“记忆与遗忘”的含义，并探讨了“互联网是否加速了遗忘”。笔者认为，没有必要否认数字存储技术。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不可避免地会面临当前复杂的问题。关键在于生活在其中的我们如何选择面对它们。
作者：李安东
01
被遗忘的权利
数字技术和对“失忆症”的担忧
拥有良好的记忆力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然而，过于全面的记忆对于自我建设和人际交往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英国第4 频道纪录片《无法遗忘的男孩》
（难忘的男孩）
记录了一个记忆力完美的人
（总内存）
患有健忘症的患者。影片主角之一吉尔今年——46岁，清晰记得1980年2月以来的一切。
对于吉尔来说，拥有美好的记忆力是一种痛苦。吉尔可能仍然后悔三十年前做错事，因为她仍然记得那么清楚。吉尔将她每天所做的一切记录在一张白纸上，但她再也没有看她的笔记。因为“我写这些小事不是为了记住它们，而是为了防止自己发疯。”
《无法遗忘的男孩》。
失忆症患者的经历表明，遗忘和记忆一样，是人类的一项基本能力。身份和自我的建构离不开记忆，但遗忘也离不开记忆。如果记忆被认为是一个关于自己的自传故事，那么那些无法忘记自己过去的人就无法拥有一个连贯的身份，而是将自己的记忆视为一系列关于“我”的有意义的故事。如此组织。
社交沟通也依赖于记忆和遗忘。记忆维系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遗忘则是一种宽恕的力量，可以抹去交流中不愉快的记忆。在英剧《黑镜》第一季中，未来的人类将能够通过植入的芯片随时重播眼球记录的所有视觉图像。故事中，一位多疑的丈夫反复搜索过去的视频片段，寻找妻子不忠的证据，最终导致他们的婚姻破裂。这些反乌托邦文艺作品中对未来人类与技术关系的想象，体现了个体面对“全知”数字技术的困惑。
《黑镜》 一对互不理解的情侣。
对数字时代健忘的担忧反映了人们对“技术失忆症”的恐惧。数字技术不仅是一种通信技术，它还扩展了通信的时间和空间范围，并彻底改变了信息存储和检索的方式。当人们在网络世界中交流时，交流的痕迹也会被“存档”。作为“数字原住民”的新一代年轻人，不经意间通过各种“数字痕迹”记录着自己的个人生活史。用户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的内容就像一个“影子档案”，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会被跟踪。
（影子档案）
不仅展现了沟通行为与归档的融合，还利用数字技术巨大的存储空间，让“记录一切”成为现实。
数字档案的第二个特点是，除了记录一切之外，还可以轻松追踪和搜索。谷歌、百度等搜索引擎可以轻松地从海量数据中提取有用的信息。不再需要去图书馆或档案馆查找信息。您所要做的就是坐在计算机前输入一些关键字。以前只有新闻机构热衷于挖掘名人的“黑历史”，但现在普通人的过去也可以轻松搜索、分享、转发。数字档案打破了机构与个人、公共与私人之间的界限，每个人都无意识地在网络世界中构建了自己的公共与个人档案。从这个角度来看，看似个体即使在数字技术面前也是“难以忘怀”的，但未来每个人都会在不经意的瞬间成为“失忆症”患者，并且能够“记住”自己的过去。被攻击。
02
记忆权
从记忆的道德责任到“档案狂热”
然而，虽然互联网是“记住一切”的超级大脑，但它也是“对抗遗忘”的技术手段。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难以忘记”并不一定是坏事。
以色列学者诺姆·蒂罗什（Noam Tirosh）撰写了一篇文章批评“数字遗忘权”的概念，认为这种权利只关注个人隐私，而忽视了集体层面的“被记住的需要”。他领导的一批学者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提出了“记忆权”。
（就目前我所记得的）。正如桑塔亚纳所说，“那些记不起过去的人注定会重蹈覆辙。”社会对遗忘的抵制先于对“难忘的事情”的恐慌。这背后是对二战后西方国家战争责任和历史记忆的担忧。 反射。
二战后，第二波“记忆浪潮”袭来西方国家。
（记忆繁荣）
对法西斯主义、种族主义、殖民主义的反思与战后民族的苦难和创伤记忆联系在一起，形成了新的“伤痕纪念文化”。在滑铁卢郊区，现在戴高乐广场中心有一座辉煌的凯旋门，但越南战争纪念碑的地面和纪念碑整齐冰冷的混凝土石碑上却刻着黑色的伤痕。谋杀欧洲犹太人。
美国纪录片《越战纪念碑》截图。
欧洲被害犹太人纪念碑（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二战后，纪念文化不再纪念战争的胜利，而是纪念战争的苦难和痛苦。尼采在《论道德的谱系》中指出，遗忘不仅仅是记忆逐渐消失的过程，而且是一种“主动的压抑能力”。相反，需要外力来促进记忆。尼采认为，“记忆”是困难的，需要坚强的意志才能实现，而且往往需要残酷的暴力和血腥的牺牲。
因此，创伤性的战后记忆被民族国家视为一种道德责任，而遗忘则是“不道德的”。二战口述历史的兴起、日本“慰安妇”问题的逐渐兴起，以及我国提出“数字遗忘权”的同年建国日的设立，都体现了“”。 \’。请记住“战争，特别是冷战后的历史”与道德责任和国家认同的构建之间的紧密联系。
网络时代，记忆的道德责任融入了第三波“记忆浪潮”，进一步引发了关于技术赋能和“个体提升”的争论。法国哲学家德里达创造了“档案狂热”这个词。
（存档热度）
如何用一个词来概括网络对记忆的影响呢？ “档案”的查阅、保管、整理、出版等原本都是由事业单位管理的。
如今，互联网这一巨大的存储和信息共享空间，一方面削弱了档案机构的信息力量，另一方面使信息的获取和发布更加方便快捷。另一方面，它向所有互联网用户提供信息。一个让您的声音被听到的平台。如前所述，当今的人们不断地为他们的生活故事创建“数字档案”。这些档案的特点是去中心化和日常生活化。档案不再保存在档案馆中，个人可以每天参与。档案的创建和提取不仅记录国家大事，也越来越反映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家庭郊游、妻子的第一个孩子、学校毕业，甚至是与家庭宠物的可爱时刻……社交媒体和视频共享网站展示了各种常见场景供所有用户查看。
《档案狂热》 外文书籍封面
在这种相互关联且随时可用的数字档案的影响下，记忆的道德责任开始转变为另一种“记忆的身份责任”。越来越多的团体和个人通过网络平台向公众讲述他们的故事、表达他们的身份。数字技术让个人记忆被听到，培养了公众对“档案”的热情，并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被记住”的欲望。在源源不断的用户生成内容（UGC）中构建公共记忆，正逐渐远离民族国家的宏大叙事，开始关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纪录片《二十二》记录了导演镜头下的中国“慰安妇”的晚年生活。活的。将“大历史”变成“小记忆”。
纪录片《二十二》。
从记忆的道德责任到“档案狂热”，鼓励用户分享、创造和参与的数字平台和文化使记忆不仅是集体的，而且通过互联网连接起来。这种类型的联系允许更多样化的个人记忆在公共渠道中呈现和保存，并与人群联系起来以对抗健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遗忘是一种消极的事情，而记住则是一种义务。
03
信息爆炸
数字被遗忘权背后最重要的问题
遗忘和记忆之间没有关系。
失忆症焦虑症和档案狂热症对遗忘的态度截然不同，但两者都同意数字技术使遗忘变得更加困难。然而，这种看法似乎与我们的生活经历相悖。我们总是说“互联网只有7秒的记忆”。如果一些名人在一段时间内保持沉默，曾经成为网络头条新闻的名人丑闻和公共事件可能会在几天后不再被谈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重新出现，大多是在“吃瓜群众”中，他们不再记得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微博热搜被认为最能体现互联网——的“健忘”。更新周期为每分钟，将更新和遗忘信息的速度加快到分钟。
与数字技术提供的改进的记忆能力相比，普通人似乎更有可能在网络世界中经历更快的遗忘，因为这两种类型的“遗忘”不是同一件事。前者强调“难以忘记”，是一个隐喻；网络数据的记录是“记忆”，对应的删除是“遗忘”。这个“遗忘”的对象不是人，而是网络存储空间。除了这个比喻意义之外，“遗忘”的真正含义是我们作为记忆主体感受到的“加速遗忘”。
从个人层面理解数字时代的遗忘表明“信息爆炸”如何挑战我们的记忆。我们“忘记”不是因为信息太少；我们“记不住”是因为我们有信息。信息太多，更新太快。在这样的“后稀缺文化”中
（后稀缺文化）
那么，丰富就意味着稀缺，因为有限的注意力无法处理大量的信息。在数字技术强大的记录能力面前，人脑的记忆力显得薄弱而笨拙。
此外，遗忘的加速不仅是因为“信息爆炸”，还因为互联网的超大容量存档功能，所有呈指数级增长、快速更新的信息都存储在服务器上。英国著名学者保罗·康纳顿在20世纪80年代撰写了《社会如何记忆》，重点关注21世纪的现代性和遗忘问题。他认为，虽然信息超载导致的遗忘最初只发生在拥有大量档案和信息技术创新的知识阶层中，但我认为这种遗忘现在已成为现代社会的一大特征。 “被拯救就是被遗忘。互联网强大的存储和搜索能力给健忘的人带来了信心。”
《社会如何记忆》，保罗·康纳顿着，纳里·比利格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12月版
数字技术的难忘性和个人遗忘的加速是相辅相成的。因为互联网记住了一切，所以有人敢于忘记。纵观历史，外部记忆技术的发展始终伴随着个体遗忘的不断加速。
在古罗马，记忆专家创造了多种复杂而高效的记忆技巧。
（助记符）
我们试图在没有外部记录手段的情况下，充分利用最原始的记忆技术——人脑的记忆。文字发明以及甲骨、青铜、纸张等记忆技术出现后，信息存储不再那么依赖人脑，但“良好的记忆力”仍然是一项重要技能。石敬虔撰文《利玛窦的记忆宫殿》介绍西方记忆术，指出传教士利玛窦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引起了明代士大夫的注意。
内存技术的每一次创新，都导致了内存的进一步外化和档案数量的不断扩大。就数字技术被视为记忆技术发展的一部分而言，不难看出为什么互联网可以促进个人遗忘，同时也可以对抗遗忘。换句话说，数字时代的加速遗忘不必被视为一场灾难，而只是技术发展的一个自然过程。
所有外化的物质记忆实际上都是“记住”的潜在状态。从这个意义上说，互联网作为一种记忆技术，本质上与以前的手稿、印刷纸或录像带没有什么不同。从“吸魂摄影”到“电子海洛因”，新技术的泛滥总是引起恐慌。
但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拥抱技术并不意味着不去思考“数字遗忘权”背后的担忧和焦虑。当数字技术将日常通信和档案存储两个过程整合在一起时，不可避免的问题就会出现。当每一件小事都成为有迹可循的档案，当记忆的外化发展到包罗万象的时候，人作为“遗忘动物”该如何生活？毕竟，数字时代的遗忘不仅仅是记住或遗忘的问题，而是我们如何“共存”的问题。 “数字被遗忘权”是这个问题的一个答案，但正如欧洲法院最近的裁决，这个问题将继续被问到。
作者：李安东
编辑：龙晓松李永波
校对：薛金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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