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王宇
你听说过“鸟击”这个词吗？您知道每年有多少鸟类因与建筑物碰撞而失去翅膀吗？哪些类型的建筑物最有可能造成“鸟击”危险？
鸟与建筑物碰撞或鸟与窗户碰撞（以下简称“鸟碰撞”）是指由于玻璃的透明性和反光特性，鸟类无法识别玻璃的存在，而与玻璃发生碰撞的情况。建筑物，尤其是玻璃窗。受伤和死亡是城市鸟类面临的主要威胁之一。
根据北美的相关研究，鸟击被认为是人类造成鸟类死亡的第二大原因，仅次于家猫捕食。在加拿大，每年约有2500 万只鸟因鸟击建筑物而死亡，而在美国，这一数字从惊人的3.65 亿到10 亿不等。
世界8条重要候鸟迁徙路线中，西亚-东非、中亚、东亚-澳大利亚三大迁徙路线均经过中国，几乎覆盖全中国领土。这意味着每年都有大量鸟类飞越城市和乡村，使它们面临与建筑物相撞的风险。然而，鸟击问题在国内并未受到广泛关注，缺乏相关数据和研究。
11月，不少候鸟迁徙到我国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自然保护区到江西省九江市越冬，在这里可以看到千鸟齐聚、雁翔湿地等各种景象。塔。 视觉中国地图
为了填补这一空白，2023年春季，昆山杜克大学、应对气候变化青年行动网络和成都市观鸟协会联合发起了中国首次全国性系统性鸟击调查。来自全国25个省份和地区的128名志愿者和33个志愿者团队参与了此次调查，报告还概述了中国“撞鸟”的现状。根据数据指出，建造鸟类友好型建筑或改造现有建筑及其环境可以减少鸟击的发生。
我们常常感叹城市里的鸟类数量正在减少，但我们真的了解鸟类的现状吗？你知道城市中的“隐形杀手”对生存构成了多大威胁吗？本报私人地理专栏对鸟击研究的发明人、昆山杜克大学环境研究中心的李冰冰进行了专访。他讨论了该国第一份鸟击研究报告。
文章：您最初为什么决定启动一项关于鸟击建筑物的全国性研究？
李彬彬：其实，我们首先在昆山杜克大学校园内进行了一个关于鸟类碰撞建筑物的研究项目，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思考了以下问题。在校园里什么情况下你经常看到鸟类与建筑物相撞？如果我们在全国范围内预测这种情况会发生什么？但我们发现日本缺乏这样的调查和数据。
当时，成都市观鸟协会的朱雷博士也在全国范围内进行鸟击事件随机调查。由于我们都有研究背景，我们知道随机报告在推断和分析数据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经过和朱雷博士的讨论，我们决定把两者结合起来，把调查范围扩大到全国范围，用系统的科学研究方法来分析我们收集到的信息，我觉得可以得出更可靠的结论。因此，我们共同发起了全国鸟击建筑调查。
李冰冰带队对昆山杜克大学校园内建筑鸟击事件进行调查。 李冰冰的照片
论文：您的研究兴趣不仅限于候鸟，您还考虑哪些方面？
李彬彬：之前国外的研究表明，候鸟造成的鸟击事件比例比较大，所以我们会把研究重点放在候鸟季节。不过，报告指出，候鸟中并没有100%发生鸟击事件，而且还有很多常年生活在城市的留鸟。然而，鸟类碰撞在迁徙季节达到高峰并达到最大值，因此虽然候鸟是本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总体上涵盖了城市中的所有鸟类。
（注：研究报告指出，作为季节性因素，鸟击事件主要集中在候鸟和繁殖季节。 候鸟季节期间，不适应当地环境的鸟类大量候鸟经过成年鸟类的活跃繁殖行为和幼鸟飞行技术的缺乏经验是鸟类碰撞事件集中发生在这一时期的原因。
李冰冰团队捡到的一只死鸟。 李冰冰的照片
论文：根据这项研究的数据，最常见的鸟类是雀形目鸟类，最常见的鸟类是黑鸫？解释一下为什么这种鸟更容易受到鸟击？
李彬彬：从这次鸟击调查数据来看，黑鸟是最常见的。然而，这项研究的样本量仍然相对较小，因此我们不知道黑鸟是否总是最丰富的。不过，一些国外鸟类碰撞研究也发现，画眉更为常见。那么雀形目鸟类为什么这么容易受到攻击呢？其实有几个因素。
首先，许多雀形目鸟类都是森林栖息的，喜欢生活在森林中，经常在树叶和树间形成的“隧道”之间来回活动，在这种情况下，家就很容易受到形状的影响。例如，如果建筑物之间有缝隙，鸟类会无意识地沿着走廊的缝隙飞翔，但如果建筑物前面突然出现障碍物，它们就会更容易发生碰撞。 出色的。其次，许多雀形目鸟类在飞行时不会聚集在一起，它们相对较小的体型和非常高的飞行速度导致与鸟类的更多碰撞和更高程度的伤害。
其他类型的鸟类，例如一些猛禽和水禽，在高空飞行或沿水移动，因此与它们发生碰撞的机会相对较低，因为它们生活在远离玻璃建筑物的地方。
（注：本研究中，各个研究区域的鸟类种类格局也存在较大差异。在南部地区，绿鸽子和斑点鸽子的鸟类碰撞频率最高。在中部地区，例如东部，鸟类碰撞的频率最高在中国，最常遇到的是黑鸫和白腹鸫，而在北方地区，几乎64% 的鸟类碰撞是燕子、喜鹊、黄腹鸫等候鸟造成的。莺。
论文：在公众心目中，大城市似乎更容易发生鸟类相撞事件，因为大城市的高层建筑较多。然而，这次却披露了一些非常令人惊讶的数据，包括“82.1%的病例发生在6层以下的建筑物，是高层建筑的9倍”、“74.4%的病例发生在建筑物被树木包围。”请给我们解释一下？
李彬彬先生：在调查之前，我们也设想过单体建筑越大，鸟击的次数就越多。然而，在这项研究中，在调整了调查强度后，我们发现低层建筑中的鸟击事件比高层建筑中发生的频率要高得多，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惊讶的结果。但研究数量还比较有限，还需要更多的研究和数据来证实。
事实上，鸟击的发生主要与建筑物表面是否覆盖较多玻璃、建筑物周围是否有植被、植被是否能反光等因素有关。因此，鸟击不仅仅发生在高层建筑中，必须综合考虑很多因素。
例如，如果在公园里突然安装一座玻璃屋，即使玻璃屋只有一层，与鸟类相撞的可能性也非常高。由于周围树木较多，鸟类很容易被玻璃屋的反射所迷惑。因此，在低层建筑中，尤其是与树高度大致相同的建筑中，建议减少玻璃的使用或使用特种玻璃。
与建筑物的碰撞会对鸟类造成严重后果。大多数鸟类在与建筑物相撞后立即死亡。在极少数情况下，鸟类的头骨会受伤。即使这只鸟幸存下来，它也可能遭受从喙折断到颅内出血等伤害。
（注：本研究发现玻璃面积百分比对鸟击发生的影响比较大，玻璃覆盖率在0~20%的建筑不会引起鸟击。鸟击发生频率on Glass的报告指出，人造光不仅在白天会吸引鸟类，而且在夜间，当鸟类迷失方向并聚集在建筑物周围时，您将面临鸟击的巨大危险。
本报：我认为参与这项研究的志愿者来自不同的背景，但是在招募他们的时候有什么要求吗？
李彬彬：作为第一个调查，我们最大的目标是建立一个更加科学的公民调查方法，让每个人都知道参与科学研究需要的步骤和内容就是这样。其次，希望大家通过参与，能够自觉地正念。未来，与鸟类相撞的问题也会影响到周围的人。因此，在招募志愿者时，我们并不关心他们的工作经历，无论他们是学生还是上班族。
提前进行在线培训并向志愿者发送材料。唯一的困难是保持观察的连续性，因为许多志愿者都有自己的工作。起初，一些人反映，经过几天的研究，他们没有看到任何鸟击事件，并认为没有有效的数据。事实上，“不被看见”也是有效数据。 a 需要耐心的事情。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志愿者实际目睹的现象比我们想象的要普遍得多。例如，一位志愿者说，他实际上发现秋天的鸟击次数比春天要多得多。该研究的推测之一是，鸟类袭击在秋季迁徙期间发生的频率更高。另外，每个人选择的观察点也不同，有的选择在地铁站观察，有的专门在五星级酒店观察鸟类碰撞，还有的大多选择在工作场所附近观察。
（注：整个调查中，12个省级行政区共发生撞鸟事件39起，其中发生撞鸟事件最多的省级行政区为广东7起，上海6起。（北京、陕西各5起） ）调整调查强度后，鸟击频率（鸟击事件与调查频率之比）最高的是河南省和浙江省，最低的是江苏省和上海省。
随笔：通过这项研究，您是否觉得近年来人们对生物多样性保护话题的兴趣有所增加？
李冰冰：其实长期以来一直有很多人关注鸟类，包括对鸟类识别感兴趣的人、对鸟类救援感兴趣的人、以及喜欢给鸟类拍照的人。有不同的偏好。然而，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对临终问题产生了兴趣，越来越多的人从业余爱好转向保护活动。
参与调查前，不少人表示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多的鸟击事件，但调查结束后才发现，鸟击事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参与调查后，上海当地一些学校积极咨询相关解决方案，比如防鸟贴什么样的好。可以看到大家都变了。
来自深圳的志愿者张翔拍下了小鸟相撞的场景，他说：“他已经去世了，我的心很痛。”“我看到它在几秒钟内撞上了玻璃，”他写道。 “,今天天气很好，玻璃上倒映着蓝天白云。” 《2023春季全国鸟撞建筑调查报告》 照片。
上海海洋大学自然爱好者协会的学生观察到一只死去的鹟。《2023春季全国鸟撞建筑调查报告》图
论文：据您了解，目前中国的私营部门正在开展哪些鸟类保护活动？
李冰冰：其实，反盗猎不仅仅针对濒危物种的盗猎。每年候鸟迁徙季节，不少偷猎者张开鸟网，情况也十分严重。鸟类救援行动也正在进行中，以建立救援网络，在繁殖季节拯救受伤的鸟类，并阻止毒鸟和鸟类的捕猎。以鸟类为中心的团队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2023年10月5日，哈尔滨进入候鸟迁徙季节，为了保护候鸟在迁徙过程中免受伤害，野生动物保护志愿者积极行动，及时救助受伤鸟类。 视觉中国地图
文章：进行鸟击调查还有什么意义需要提高公众意识？
李冰冰：其实生活中很多我们觉得美好的东西并不一定对鸟类友好。例如，新建的公园种植了单树和花卉，还有湿地。芦苇看起来很恶心，所以把它们全部去掉，在原来的地方种上树木。但实际上，有些鸟并不习惯在树上筑巢。
昆山杜克大学在教学楼玻璃上贴上了点状贴纸，有效防止鸟击。
屏幕安装在玻璃墙外。 李冰冰的照片
我们进行鸟击调查，目的是让人们了解生活在城市中的鸟类，并帮助他们了解城市生物多样性。其次，确保每个人都意识到人类结构的存在使鸟类面临生存风险。最后，这些风险是可以避免或减轻的。例如，个人的想法包括在玻璃窗上贴上驱鸟贴纸、晚上关掉不必要的灯、拉上窗帘以及将室内植物移离玻璃窗。
从城市建设的角度来看，我们希望城市规划从业者、政策制定者和建筑师能够更深入地理解城市与生物多样性之间的关系，并将生物多样性纳入城市设计考虑中。
责任编辑：徐莹
校对：刘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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