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孤单,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作文

第一个学生希望渺茫,于是他把目标转向了第二个医学生,班上的尖子生——唐小婉。

我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关系,因为我阻止了她的爱。

高三重新选座后,我发现唐小婉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我肯定是因为她在班上垫底,拖了班级的后腿。

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

“哎呀,我们换个地方吧,我去准备一周的热水。”

但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同桌的身上。

我立刻明白了。

唐小婉拍了我同桌——沉吉的照片。

我已经习惯了沈志的脾气,所以我不想再花时间去适应另一个人了。

再加上沉骥长得不错,光是看着唐小婉的同桌,她的心情就很好。我不会经营这样亏损的企业。

可唐小婉却来找我的缺点,所以我得找个理由来应对。

当你的头脑变得焦虑时,你平时灵活的头脑就会突然停止运转……

为什么我这么惨?

我在桌子底下用脚碰了一下沉寂,发出了求救信号。

那一刻,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下一刻,沉霁头也没抬,左手伸到了我的办公桌前,推开了我正在写的化学试卷。

“给我一块小熊饼干。”

“什么?”

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让你除掉唐小晚,跟我的小熊饼干有什么关系!”

沉植看向我,看到我守着食物,笑道:“我饿了。”

我无奈地拿出藏在桌子上的糖果递给了他。

沉霁没有接下整包,而是伸手取出一块,塞进嘴里,翻开纸页,淡淡说道:“糖太多了,少吃点。”

当我抬头看唐小晚时,不知不觉她已经不见了。

之后,她就不再认真地看着我了。

我和唐小婉有过不愉快的遭遇,但是问题只能通过放肆来解决吧?

于是我微笑着给她发了信息。

“你在吗?你能帮我吗?”

消息发送出去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发送失败,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看到这个结果,我松了一口气,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删除它,这样我就不必对她说任何坏话或好话。

回想起那尴尬的一幕,我不禁从脚底挖出了一块太平洋。

我第二次考医了,班上最后一个人是——沉吉,我的同桌,四年级班长。

高二的时候我和沈志是同一个班的,他是同学们一致推选的班长,当时我也投了他一票。

然而,当我还是高二学生的时候,我们的互动很少,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高三时,老师再次要求学生按照排名选座位。

轮到我的时候,我让苏逸飞和我坐同桌,但他已经坐到了新的座位上。

为什么!

这孩子的嘴是骗子!

剩下的几个座位都在角落里,正想着该坐哪里,就看到最后一排靠窗的沉植正在挥手指着同座。

意思很明确:

“请坐这里。”

当我收到班长的邀请时,我高兴极了,我什至认为他疯了!

您必须与得分最低的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我仔细一看,他确实在看着我。

我紧张地指着自己,小声地问他。

“我?”

他微微一笑,挑起眉毛,对我点点头。

我愣在原地,犹豫地心里想:如果你不跟班长对质,那不是很失礼吗?

一次奇怪的巧合,我走到了那里。

当我沮丧地坐下来躺在桌子上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后悔已经晚了。

我坐在这里是因为我的头靠在门上。

或者也许您被一条漂亮的皮带分散了注意力,并暂时爱上了它。

然而我选择的同桌却在高考前“泪流满面”地坐着!

哇﹏

至于沉霁,他已经被高中两个班录取了。

负责门面!

学会承担责任!

请承担责任!

所以,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我就是亚历山大。

但压力是次要的。最不爽的是他不爱说话。

作为一个爱说话的人,这确实让我感到不舒服。

真是郁闷啊!

非常!

直到我问他一个问题时,他才详细地说。

说完后,他不让我走,又问了我一个新的、类似的问题。

这通常称为“从单个实例中得出推论”。

大家选他当班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以教室后面的黑板为例,基本上没有黑板报。

他在班上组织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定期在黑板上更新数学、物理、化学问题,并附上详细的解题指导,让学生记住知识点。

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我进入大学。

我也是这些知识点的受益者之一。

他在高考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超出了省一年级的分数50多分,但与沉骥却相差了106分。

当我回到学校签署申请表时,我看到沉骥的招牌立在校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我觉得无论我在哪里,我都可以成为明星崇拜的人。

而我,是一个平凡的人,渺小如沧海一粟,注定不会站在聚光灯下,吸引万千人的目光。

就像数学中两条线相交一样,交点形成一个焦点,然后沿着既定的轨迹向前移动,越走越远。

之后,沉吉去同城留学。

我留在埃霍。

我大三的时候,就业形势严峻,考研热潮。

我的大学是双非大学,所以毕业后很难找到职业道路。

因此,我认为研究生入学考试是一个很好的入门方式。

做出决定后,除了上课和必要的社交活动,我所有的时间都在图书馆度过。

大四年底,我终于收到了东城中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就这样我来到了沉骥居住的小镇。

然而,他的周围却没有任何沉寂的踪迹。

仿佛命中注定,我偷偷去他的学校寻找他。

“你忙吗?能帮我一个忙吗?”

没想到沉霁会回复我的消息,因为我的QQ好友已经被唐小晚删除了。

非常感谢,只要不删就行!

没想到消息发送成功,沉寂并没有删除我。

不过医生很忙,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新闻。

或者如果你看到了你会回复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由于沉骥的不确定性很大,我觉得把一切都押在他一个人身上是非常危险的。

人不能吊死在树上,必须想办法。

只有这样,格局才能打开。

这让我想起了我大学时参加的滑板俱乐部。陈天哲和周尚都是医学院毕业生,所以我也向他们求助。

然而,现实给了我惨痛的教训。

和陈天哲的聊天框中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发送失败,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周商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是啊,我的人气实在是太差了!

你在某个特定时刻建立的友谊有一天会成为另一个你不想打扰的人的负担。

社团活动中,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唱卡拉OK、在街上滑冰的美好回忆,终有一天会成为真实的回忆。

生命就像大肠包裹着小肠。

2

“—— 国王——”

手机上方出现了未读的QQ消息,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字:——“沉寂”

在我的要求下,他来帮我,我就给他烤了一些煎饼,而这个生意就是他唯一能赚钱的路了!

我知道很多煎饼的做法,但他还是用了最省时间的方法,因为它是现成的。

倒入,加盐,倒入适量热水,和成面团。

面团发酵后,煮谷物和南瓜粥。

接下来,将两个鸡蛋打入发酵面团中,加入切碎的香葱,搅拌均匀。

一边电锅烧油,我一边偷偷看向沙发上的沉骥。他的侧脸非常立体,让人感觉比十几岁的时候还要酷。

将煎饼堆放在盘子上,然后放在咖啡桌上。 “趁热吃吧,粥还在锅里,一会儿就熟了。”

“你为什么来桐城?”

沉霁头也不抬,毫无关节的手指敲击着键盘,冷冷地问我。

我看了一眼,但从我的角度看,除了光的反射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

“如果你想学习,东城外国语大学是德语专业的最佳选择。”

听到这话,沉霁皱起了眉头,抬头看着我,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盯着我。 “难道就没有其他原因吗?”

我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厨房里正在煮粥。 “现在看看粥煮好了没有。”

当他站起来时,沈志侧身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放开我,微笑着。

他脸上的笑容让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三。

当我在教学楼二楼的走廊里休息时,我看到沉骥手里拿着篮球从操场上走了出来。他突然在旗座前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楼上,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相撞了,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心跳。

就这样,那个阳光明媚的男孩和他纯净温柔的笑容,铭刻在我的心里。

让我们永远不要忘记!

“骗人,心跳110。”

如果你敢碰我的脉搏,这里有一个测谎仪!

谎言的面具被无情地撕下,我羞愧地把手放在炉子上,闭上眼睛,平息了心中的悸动。

如果你再在他面前呆着,他就会看穿你的想法。

许久……

我端着粥到客厅说:“我工作忙,就给我吃点麦片南瓜粥养胃吧。”

沉霁接过粥,不再说话,打开我面前的电脑,报告结果。 “适合你表弟的学校我已经在后面标明了,你呢?”“对了,我给你发微信了。” ,请批准。”

我拿出手机,看到微信栏里有好友请求,抬头看了看吹粥的人,点了“接受”。

添加成功后,我立即收到了他发给我的Excel表格,点击查看。

信息很多,连学费都写得很清楚,正如你所期望的医疗专业人士一样,他们是认真的,有礼貌的。

但他的微信头像有些眼熟,我好奇地放大了看,然后睁开眼睛仔细一看。你好,确实是我。

照片中,她的半张睡脸趴在桌子上,但看上去并不好看。

肯定是沈志在我们同桌的时候偷拍的。

很快我就注意到一个男孩正在用女孩的照片作为他的微信头像。

是否可以?

我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然而,这是非常不现实和不可靠的。

我把他的微信头像拿出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沉先生,请解释一下。”

沉植随意地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了一句让我抓狂的话。

《停桃花》

当我满脸黑纹时,你为什么用我的照片?

“点击—— ——”

能地后退。
他再往前倾,温声哄我:「乖,别动。」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不知所措。
脑子也脱离了我的控制,只听他的调动。
他看我不再反抗,动作轻柔地为我拭去眼泪。
我希望他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上次哭还是高三,哭了半节课又睡了半节课。」沈霁缓缓讲起了我的陈年糗事,眼中逐渐浮出笑意,「哭还不打紧,我的校服可是遭了难了。」
那是高三下学期,我二模成绩掉得厉害,被班主任叫去谈话,本来心情就不好,谈完话心里更堵得慌,憋闷得很,在自习课上哭得一塌糊涂。
沈霁见我趴在桌子上都哭抽了,还把他的外套罩在我脑袋上,我以为他是嫌我哭声太大,扰到了其他同学复习,降噪的。
我心里更堵了,更不痛快了,就拿他校服疯狂地擦眼泪,当然了还有鼻涕。
不得不承认,我当时的所作所为绝对夹带了报复的私心。
现在想想,真挺幼稚,还傻乎乎的,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沈霁坐了回去,满眼柔情地看着我。
好半晌,我收拾好了情绪,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别说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就是问我一个月前的某件事我都未必能够记得清楚。
除非,印象深刻!
又或者,是日复一日的回忆,才会记得。
看我发问,沈霁也跟着笑了起来,身子往后微微仰起,眼里盈着亮光,一闪一闪的,像是洒落在海面的星辰,温柔且深沉。
「因为,我喜欢那个女孩。」
什么!!!
我没理解错吧,沈霁说喜欢我?
这怎么可能,他怎会喜欢一个资质平平的我呢?
着实令人费解。
「你是说,你喜欢我?」我指着自己,嘴巴都惊圆了,不确定地问。
沈霁伸着手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颇有宠溺的意味。
我摸着有些发疼的额头,佯嗔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吐槽他:下手可真狠呐。
「反射弧怎么这么长!」沈霁揉着太阳穴,语气里带着万般无奈。
「你也没跟我说呀?」我反驳他。
「我跟你告过白,可你没同意。」
这话让我噎得慌,我脑袋上飞过一溜问号,不明所以:「有吗?」
「高三那年秋天,有个男生放学老堵你,我帮你解围的时候说了什么,还记得吗?」沈霁循循善诱。
「这是我女朋友,再堵,别怪我不客气。」
我顺着他的话接了。
沈霁扬眉,很满意:「看来,你记得挺清楚。」
我的小暴脾气立刻就起来了:
「你是不是傻,那种情况下谁会当真,你就算往我书包里塞张纸条,我也不至于觉得你只是出于同桌之谊,班长之职。」
那时,沈霁他太过耀眼,也太过夺目,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
既没有傲人的成绩,琴棋书画也样样不通。
跳高和短跑不错,可老爸不同意我走体育这条路。
除此之外,就可能是乖一点,不惹事。
我从不敢奢望沈霁会喜欢我,以为只有跟他一样优秀的女孩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同行。
而那个人,怎么也不会是我。
所以,他帮我解围时,我以为他作为班长看不得同学受欺负,尤其那个同学还是他的同桌,于情于理,他都要出手相助。
「现在补给你,还来得及吗?」沈霁找补着。
「怎么补?」我两眼迷茫地看着他。
沈霁拾起被我揉作一团的纸,展开后细细抚平,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支笔,在纸的背面潇洒一挥:「这次,我亲自交到你手里,可好?」
写完后,他把纸举到我面前,我看清了上面一行字:「时祎,我喜欢你!」
这次,我确定他是在跟我表白。
是真的!
我颤着手接过最不像「情书」的情书。
耳边传来沈霁的声音:「这一次,就让我守着你,好吗?」
……
我逃了。
逃到了卫生间。
看着镜中的人又哭又笑,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当初程放堵我,沈霁帮我解围的话是在跟我表明心意。
难道,他那时就喜欢我了吗?
又或者,更早之前就喜欢我了。
为何我没有看出一星半点?
倘若,我当初能够勇敢一点,顶着被拒绝的风险也要跟他表白,那这些年我们是不是都在一起呢。
可惜没有如果,我和他终是错过了 7 年。
人生最美好的 7 年呐,都不在对方的生活里。
往后,我不想再错过他。
补好妆回到餐厅,沈霁拉着我的手,坐到了他身旁。
他的手好凉,好凉!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有些震惊,一般来说,男生的手不应该是很温暖的吗?
沈霁开着玩笑:「那你给我暖暖吧。」
我的小手反握着他的大手,将掌心的温热渡给他。
沈霁有些哭笑不得,喂了我一块牛排,但也完全纵着我。
「你会不会嫌弃我?」
「什么?」
心想: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往后还要你多多包涵。」
我没过脑子,顺着他的话就回了:「谁又不是呢。」
沈霁意犹未尽地「哦」了声。
他刚说什么来着?
说他是,是第一次谈恋爱,我叉牛排的手顿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他。
沈霁任我打量,眼角的笑意毫无保留地往外泄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错。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下午的时候,沈霁带我去了一个民国风浓厚的老巷子。
阳光零零散散地洒落在街道上,照在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
微风托起梧桐叶,缓缓落在地面上,美得像一幅油画。
沈霁走在人行道的外侧,将我护在内侧,我踩着地上的梧桐叶玩得不亦乐乎,他就在旁边一直笑。
「喜欢这里吗?」
沈霁牵着我的手,十指相扣。
「喜欢。」
我诚恳地点头。
天有不测风云,我踩到的枯叶下面藏着一个大石子,歪着脚了。
高跟鞋,我还是穿不惯。
就像喜欢一个人,喜欢上了就只认他一个,换谁都不行。
我都不紧张,沈霁反而紧张兮兮的,蹲下身子,掀起我的裤边,摸了摸我磕着的地方,仰头问我:「疼不疼?」
「——嘶——嘶——疼。」我佯装很疼。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毕竟之前磕着碰着了,哪有这么娇气,都是自愈。
现在不一样了,我有男朋友了。
在沈霁身边,我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让他心疼心疼我。
「上来,我背你。」
沈霁转过身子,回头看着我,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我上去。
嘿嘿,上钩了~
我开心地爬上他的背,脑袋埋在他颈窝,眼中尽是得意。
他的背很宽,让我很有安全感。
「我快掉了沈霁,往上提提。」
我如一个八爪鱼似的趴在他背上,拍着他的肩膀。
「好。」沈霁应着我,将我往上提了下,「先去给你买双平底鞋,好不好?」
「不好!」我一口否决,气呼呼地撇过脸,不再看他。
「为什么?」沈霁不解。
「那样,我就要自己走,你就不会背我了。」我就想赖在他背上,不想下去。
「是不背你了,」沈霁停下,偏着头笑着蹭了蹭我的脸,贴着我的耳朵说了两个让我脸红的字,「抱你。」
我以为沈霁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真的是把我抱回去的。
幸好有他的外套罩着我的脸,否则,我定要在大街上社死了。
那些原本只能想象,不敢奢望的事情竟都成真了。
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一天可真快活!
4
我还是第一次进男生的房间。
即使是时令,也将我拒在门外,还一本正经地教育我:「男生的房间,只有女朋友才能不经允许进去。」
是以,我从未进过一个男生的房间,也很好奇。
沈霁住的是两室一厅,一个做卧室,一个被他改成了书房。
整体风格单调,放眼看去,无非是白色、灰色、深蓝色,都是些冷色调。
不过,屋子里的东西倒摆放得井井有条,甚至连床都铺得规规矩矩。
相较之下,我的窝就有些相形见绌了,因为我根本做不到天天叠被子。
我拽着沈霁的胳膊,仰头望他,不怕死地问:
「你是不是有洁癖和强迫症?」
沈霁笑了笑,把我捞进怀里,双手圈着:
「没有,只是我的东西不多,看着干净而已。」
我撇撇嘴,严重怀疑他只是在安慰我,可我没有证据。
沈霁将下巴搁到我的肩上,把我抱得更紧了,低声乞求着:「今晚别走,好吗?」
确定关系第一天,难道他就想和我,那个?
他也太不矜持了。
脑子里闪过了 800 种拒绝的方法,正要从中挑选一个时,又听他跟我撒娇:「我想让你陪陪我!」
良久……
「我睡床,你睡沙发。」我妥协了。
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当我穿着沈霁的衬衫和短裤从浴室出来时,发现沈霁的视线都黏在我身上了。
我动一下,他的视线也跟着挪动。
眸子里隐着探不到底的欲望,我想逃,可逃无可逃。
很快,他别开了眼,不再看我。
我知道他动情了。
趁他撇过脸的空当,我急忙跑到卧室,掀起他的被子麻溜地钻了进去,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特别怕他过来掀我被子。
没多久,我听见了浴室花洒的声音,才将脑袋露出来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想让自己赶紧睡着,可被子、床单、枕头,甚至睡衣都是沈霁的,到处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感官刺激太多,怎可能睡得着嘛。
太难了!
盯着屋顶发呆,在外面花洒声消失的那一刻,我慌忙闭上眼睛。
没有听到脚步声,却感受到上方一道灼热的目光,只能在心里警告自己:「挺住,必须坚持住,否则会发生失控的事情。」
被子底下的手早已攥成一个拳头,紧张到不行。
他轻轻碰了碰我的睫毛,有点痒,好想笑,指甲都嵌进肉里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微凉的指背抚过我发烫的脸颊,酥酥痒痒的,心中的小鹿早已乱撞,扑通扑通。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那双手终于离开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当我以为他要离开时,唇上突然传来温润的触感。
给我吓一激灵,隐藏在被子里的身体更是僵硬得不能动弹,手指紧紧攥着床单,似要揪一个洞出来。
沈霁吻我了!!!
虽然只是贴贴,但也不是我想象中的初吻呀,哇哇哇哇。
太不值当了,最起码不得像李纭纭说的深吻那样的,这样我也太亏了。
呜呜呜呜呜呜……
好吧,今日情况特殊,我忍。
改日我定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时祎,谢谢你能回到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往后,我想和你好好的。」
沈霁在跟我说话,他知道我在装睡!!!
所以,他丫的故意吻我。
故意让我听到这些的。
谁说女人心眼比男人多?我捶死他。
男人的心眼一点也不少,我要举报!
直到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关门声传来,我才敢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大口喘气,平复着怦怦直跳的心脏。
第二天,沈霁一早就去医院值班了,我连面都没见着。
茶几上有给我留的字条。
吃过他给我留的早餐,我便打车回自己那儿了。
刚进门,就看到李纭纭拿着眼影盘从她房间冲了过来,满脸姨母笑地撞了我一下:「昨天没回来,难道你俩去开……」
在她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之前,我把受伤的那只脚伸到她面前,警告她:「把你脑子里带颜色的东西扔了,我受伤了,你都不问我脚疼不疼,哼!」
「哎呀,我的大宝贝儿,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看到她两种状态切换自如,我都觉得她要是混娱乐圈,绝对能拿影后,这行云流水不带表演痕迹的演技,完胜那些流量小鲜肉。
「已经好多了,沈霁帮我看过了,也喷了药,休息休息,明天上班不成问题。」
李纭纭皱着眉头,撇着嘴,啧着:「他也太不靠谱了,第一次约会,就把我的大宝贝儿弄成病号了。」
看她给沈霁乱加罪名,我解释着:「是我不太习惯穿高跟鞋,扭着了。」
李纭纭立刻抓住了 bug,支着下巴围着我转了一圈:「不对呀,昨天你出去穿的高跟鞋,今天回来穿的是平底鞋,呦呵,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牵手?拥抱?接吻?还是上……」
我伸手捂着她的嘴,她要是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我能当场圆寂。
「屋里只剩一只单身狗了。」
李纭纭瞬间 get 到重点,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
在我面前双手合十,十分虔诚:「月老神仙,您老也别偏心呀,顺手也给我和 Igor 也牵跟红线,拜托拜托啦。」
从来不信鬼神的李纭纭竟也向月老祈祷,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5
和沈霁在一起的三个多月里,我终于感受到了恋爱的滋味。
比蜜还要甜!
要是他有更多的时间陪着我就好了。
「我等下要跟一台手术,你下班了,就早点回家,知道吗?」
下午四点的时候,沈霁给我发了条消息。
知道他此时此刻看不到我的回复,我还是发了过去:
「好,到家给你消息。」
这样他从手术室出来后,能第一眼看到,好放心。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沈霁穿白大褂的样子,要不去瞧瞧?
第一次来他实习的医院,根据一楼大厅的示意图,我很快找到了神外科的楼层,可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值班的女医生。
我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打开一本电子德语小说打发时间。
正当我看入迷的时候,听到有人唤我:
「时祎。」
我抬眼看去,沈霁好整以暇地蹲在我面前,温柔的眸子里染着一抹笑意。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里却有光。
我伸手抚着他好看的眉眼,怎么也看不够。
「下手术了?」
他冰凉的手掌覆上我的手,抓着放到脸上,汲取着我掌心本就不富裕的温度:「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想你了,嘴上却逗着他:「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沈霁满带希冀的眼睛流光溢彩,让我看痴了眼。
「我这么好看呢?」
听到他低沉的笑声,我立刻回过神,佯嗔地看了他一眼,合着打趣我花痴呢!
不过,我对他好像一直花痴来着!
朝他摆摆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近些。
沈霁脸上的笑意更盛,乖乖把耳朵支了过来,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还没见过你穿白大褂的样子呢。」
沈霁放肆地笑着,但还是非常配合地站起身:「要不要再转个圈?」
「好啊,转个圈。」
我指挥着,他还真的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好乖!
「满意吗?」
我兴奋地点着头:「相当满意!」
沈霁真要是去娱乐圈发展,肯定比时令还红,男一的剧本不得拿到手软。
走到哪儿都有应援的粉丝!
幸好他是医生,是我时祎一个人的。
这种独霸的感觉真好~
「——咕咕咕——」
我听到了什么?
「饿了?」
沈霁面色泛着红晕,不自在地撇开脸,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听错了,不是我。」
「那好吧。」我故作可惜,瞥了眼手边的食袋,「我还给你带了晚饭,既然你不饿,那我就……」
我话还没说完,沈霁身子一弯,一手拎起食袋,一手牵着我,将我带进了办公室。
里面值班的医生不知去哪儿了,不在。
「干嘛坐外面,里面有空调。」
我知道沈霁心疼我,可我也要为他考虑不是吗:「刚里面有人。」
即使刚刚里面没人,我也不会进去的。
「难道我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沈霁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看到他会错意了,我忙解释着:「毕竟是你工作的地方,对你影响不好。」
沈霁拆着饭盒,抬眼看着我,突然正经起来:「时祎,我和你在一起不会遮遮掩掩,我也希望你能对我有信心。」
「好,我知道了。」我支着脑袋看他吃饭。
沈霁把一块肉送到我嘴边:「吃一口。」
「我刚刚在店里吃过了。」
「这是我喂你的,不一样。」沈霁坚持着。
我被逗乐了,张口把肉吃进嘴里。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误以为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沈霁坏笑着。
被戳中心思的我急忙撇开头,伸手摸着摸发烫的脸颊,好像烧红了似的。
难道是我表现太明显了?
不行,人得有骨气:「对,我就是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是我男朋友,不行吗?」
「行,当然行。」他笑握着我的手,也不耽误吃饭,「这是你的权利,我准了!」
我俩正腻歪着呢,一个护士突然跑了进来。
我急忙抽手,可沈霁却牢牢握着不松。
护士打量着我俩,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惊恐表情。
「那个,我不是故意打扰的,」她看着我,带着抱歉的眼神,转而看着吃饭的沈霁,「陈医生不在,沈医生,26 号床的病人突然呕吐,要不您过去瞧一眼。」
说完,那护士转身就跑,我都感受到她离去带的一股疾风。
沈霁撂下筷子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跟我交代:「等我。」
看到他白大褂的衣角消失在门口,我心里满是失落。
满心欢喜地来找他,在门口冷冷地等了他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见着了,还没待上 10 分钟,又去忙了。
明年他要是正式入职,是不是比现在还忙?
怎么办,跟他在一起后,我好像变贪婪了。
想见他,想听他说话,想让他多陪陪我,想跟他腻歪在一起。
可他好忙好忙,消息不能第一时间回,电话也不一定能够随时打通……
因为我一直不能接受一个现实:
沈霁首先是一名医生,而后才是我时祎的男朋友。
看着他吃了一半的饭,心疼得不行,忙起来真的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望眼欲穿地盯着门口,期盼着他能早些回来。
却先把值班的陈医生盼回来了。
她进来盯着我瞧了半晌,指着我八卦道:「你就是沈医生的女朋友吧,我还以为他骗我们呢。」
我礼貌地笑了笑,没说话。
两个护士路过门口时,我听到了她们聊的闲天。
「唉,我听急诊科的小周说急诊来了一个大明星。」
另一个接过话:「你说的是时令呀,我前两天还追他演的古装剧,深情却爱而不得的男二,可真是我的菜,看到他哭我都想抱抱。」
「我也看哭了,不怕男二坏,就怕男二长得帅,我可太吃时令的颜了。」
……
我一听,火冒三丈!
当初就应该和大伯、大伯母站在统一战线,不支持时令学表演,火是火了,但身体也遭了很多罪!
想起上次他去深山老林拍戏,被毒虫咬了,昏迷了 3 天才醒。
要不是就医及时,我只能每年清明节去看他了。
一想起那件事,我都脊背发凉,后怕得紧。
第一次拨过去,没人接听。
再拨,还是没人接听。
到急诊科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医生、护士,我心里直发慌!
第三个电话拨出去时,我闭着眼睛努力在嘈杂的急诊科分辨电话铃声的位置。
因为我知道,他的私人手机不会静音,因为……
铃声很微弱,淹没在喧嚣的急诊室。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时令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和朋友吃火锅呢。」
蒙谁呢?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咬紧后槽牙,我努力平息着心中腾起的怒火:「是吗,我怎么在医院看到你了呀。」
「没有,哪有,你肯定看晃眼了。」时令极力否认着。
我循着声音,停在一个床位前,猛地掀开帘子,与病床上的受惊的时令对视,双手抱胸,冷冷道:「继续编。」
时令见我生气,没有选择硬碰硬,笑哈哈的:「意外,纯属意外!」
我盯着他打石膏的腿,熊熊燃烧的怒火硬是被压了下去:「医生怎么说?」
「轻微骨折。」时令轻描淡写,说罢还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怎的,他还先委屈上了。
我狠狠瞪着他:「收起你的演技,我不吃那套。」
凶归凶,但更多的是心疼:「疼不疼?」
时令立即声情并茂喊了声「疼」。
从小与他一起长大,我能一眼看穿他的伪装,知道他是真疼,心里更难受了。
「交费了吗?」
「温乐去办了。」
「经纪人呢?」我又问。
「去跟片方沟通了。」时令翻着手机,然后献宝似的把手机伸到我面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我看到他备忘录的一串名单,有娱乐圈的,电竞圈的,时尚圈的,大概 20 多个人。
有的我还见过,甚至在一起玩过,吃过饭。
见我眼睛都不带眨的,时令满意地收回手机:「相中哪个了?我安排你们见面。」
「她哪个都没相中。」
我还没来得及跟时令说我有对象了,身后猝不及防地传来熟悉的声音,清冷又霸气。
差点把我的魂儿给吓出窍。
「对吧?」
后面这句显然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我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么尴尬的场景怎么就让我碰见了?
正当我一个头两个大时,时令还给我火上浇油。
「你谁,我给我妹介绍对象,关你什么事儿,」时令看着不速之客,扬起下巴,「赶紧去给病人看病,别杵这儿了。」
又一道雷狠狠劈了下来。
让我当场死了得了!
两个人齐刷刷地看着我,气氛诡异得很。
当着时令诧异的目光,我毫不犹豫地站到沈霁身旁,给他正名:「哥,沈霁沈医生,我男朋友。」
时令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盯着我怒道:「时祎,你知道的,除了医生,哪个行业都行。」
他这样不顾形象的样子,丝毫与他高冷男神的人设没有半毛钱关系。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时,温乐拿着交费单跑了过来。
她以为时令被私生饭围着了,像母鸡护崽一样地要去护他。
看到是我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是时祎妹妹呀。」
「温乐姐,这里交给我吧,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温乐看了眼时令,见他没反对,把交费单递到我手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者给遥姐打,都可以。」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晚上。
「那小子,过不了叔叔那一关,趁早放弃吧。」时令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什么。
这也是为何我没跟他说,也没跟爸爸说我恋爱了的原因。
「我打 10 块钱的赌,那小子连你家门都进不去。」
时令见我听不进去,也很无奈。
「哥以后什么戏都接,就算是牺牲色相,挣钱也能养你一辈子。」
我替他掖好被子,跟他说着掏心窝子的话:「他就是,我一直忘不掉的人!」
时令闭上眼,偏过头,烦得紧,不想看见我。
「哥,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时令叹了一口老气,烦躁地拉上被子:「没结果,趁早抽身!」
6
翌日傍晚,我下了班,提着美食去医院照顾时令。
他受伤住院的消息在网上传开了,人也从急诊转到了单人病房。
我上去的时候,走廊挤了很多他的粉丝,我不敢贸然进去。
直到保安将粉丝驱散,我才过去敲了敲门。
「哥,是我。」
给我开门的是时令的朋友——荆童。
荆童——电竞圈炙手可热的小生,他所在的团队曾拿过全国冠军,东亚地区电竞锦标赛的冠军。
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呢,还是因为时令。
他上个月一部古装戏杀青了,与朋友组了一个户外露营的局,刚好是周末,就把我也叫上了。
荆童瘦高瘦高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是我见过的单眼皮却把眼镜戴得很有韵味的男生。
他还问我打不打游戏,对职业电竞有什么看法,我已记不清自己曾同他说了什么。
但他对我颇为照顾,是个不折不扣的暖男。
「荆童?」
两人相视那一眼,荆童有些害羞地低着头,往后退开,让我进了病房。
除了躺在病床的时令,还有程遥(时令经纪人),温乐,时令圈内好友葛一川。
几个人齐刷刷地盯着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只好讪讪地笑着,与他们打着招呼:「遥姐,乐姐,一川哥,你们都在呀。」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每一步都迈得无比沉重。
好像有个千金重的链子拴在我脚上。
都别盯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猩猩,也不是街上耍猴的。
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你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那个,我过来给我哥送点吃的。」我把食袋子伸在前面,示意我过来的目的。
「好久不见,时祎妹妹。」
程遥看着我,笑得很甜,而后回头瞥了眼床上的时令,晃了下手机:「200 块钱,记得转我。」
看到时令吃瘪的模样,葛一川哈哈笑了起来,还不忘跟我解释:「是这样,你没来之前,你哥和程遥打赌下一个进来的人是谁,程遥赢了。」
时令拿出手机,一通操作,然后把手机扔一旁:「转过去了。」
程遥笑着收了钱,高兴地看着我:「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都什么跟什么呀!
温乐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食袋,目光在我和荆童之间来回看着,意味深长道:「时祎妹妹,荆童有事想跟你说,你俩去聊聊吧。」
我立刻察觉到时令把我卖了,脑海中筛着他给我准备的相亲名单。
荆童不在里面,心中的警戒放松了不少。
我给时令使眼色:
「这是怎么回事?」
他朝我努努嘴,用眼神回我:
「去吧去吧,哥不会害你。」
于是,我半信半疑跟着荆童来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
晚间,有很多病人和家属在此散步,我还看到一个穿病号服的老爷爷在花园中央的空地上打太极拳。
两个人围着小花园转了一圈,荆童还是没说话。
可一直转圈也不是事儿啊,我只好先开口:「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儿?」
荆童这才停下脚步,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与我面对面,伸手扶了下滑落的镜框,抬眼看着我,嗫嚅着唇角,却紧张得说不出口。
我没有催他,静静地等着。
半晌,他终于开口:「时祎,我喜欢你。」
声音带着颤,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
我就知道,时令不死心!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把荆童推出来:「是不是我哥逼你呢?」
荆童可比我小 6 岁,还未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小孩。
暗骂一句:时令,你禽兽!
「不是,露营时我对你一见钟情,那时就想跟你表白,可队员谈恋爱是要跟队里汇报的,今天下午才给我准确回复。」
「你才刚 19,我都 25 了。」
我想用年龄差将他劝退。
荆童激动地抓着我的双臂:「我知道,可喜欢就是喜欢上了,再怎么伪装、掩饰也逃不过自己的心。」
我竟无法反驳,因为他做了我年少时不敢做的事情。
可我心很小,只能装得了一个人:「你现在还很年轻,正值电竞职业的黄金年龄,不能分心,你怎这般糊涂。」
「都说我年龄小,可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他委屈地红着眼眶,松开我,撇过脸,不让我瞧见。
这孩子,也着实令人心疼。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知道吗?我喜欢一个男孩,喜欢了他 8 年,很难再掰开心去喜欢上另一个人。」
荆童眼神暗淡,却仍不死心:「可我还想试一试,不想让自己后悔。」
看着他镜片后升腾的雾气,我知道他是捧着真心的。
「你说得没错,勇敢试一试,知道结果才不会后悔。」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都怀疑沈霁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雷达,在哪儿他都能找到。
「你是谁?」
荆童秒从小哭包换了一副大人模样,毫不畏惧地迎上沈霁的目光。
沈霁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宣示主权:「沈霁,时祎男朋友。」
荆童一下就明白了:「时令说你有男朋友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看着荆童有些魂不守舍地离去,要是我当年有他一半的勇气也是好的。
「你怎么来了?」
沈霁拿着查房的本本拍了下我的脑袋,醋醋的:「我女朋友被小狗盯上了,难道我还要坐视不理吗?」
我嗅着鼻子,故意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什么东西呀,这么酸!」
沈霁任由我在他怀里作乱,顺势将我抱在怀里:「还有几个病房没查,你去我办公室,外面冷。」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儿。」我伸手环着他的腰。
「什么事儿?」
「我下周要去德国。」
我明显地感受到沈霁的身子僵了下,将我抱得更紧了:「去多久?」
「两个月,总部让我过去培训,更好地熟悉公司业务。」
其实,我半月前就收到通知了,可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他开口。
沈霁把脑袋埋在我的脖颈,闷闷的:「我乖乖的,等你回来。」
在德国培训时,李纭纭给我说了件突发事件。
「时祎大宝贝儿,给你说个事儿。」
「我和 Igor 决定打造一个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爱巢。」
「这两天会陆陆续续把东西搬走。」
「小可怜儿,我走了你可咋办呀?」
李纭纭要搬出去,我蛮不舍的。
我俩是在桐城外国语大学的研究生迎新大会上认识的。
那天她拿着摄影机站在大厅的门口,给过往的学生抓拍。
照片洗出来后,她多方打听,将照片赠予我。
她说那天其实是想拍帅哥的,没想到帅哥没看到几个,却被我惊艳到了。
我问她,学校那么多美女为什么是我惊艳到她?
因为,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美女。
李纭纭笑了笑,跟我说:「在我眼里,惊艳的美人不是空洞的漂亮,而是气场独一无二,能够一瞬间抓住人的眼球。」
是她给了我容貌的自信,让我懂得欣赏自己的美。
而她则跟我说,她太躁了,我能带给她想要的那种平静。
我知道她喜欢葛一川后,就托时令要了张葛大明星的签名赠予她。
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友。
「没事,我再找房子。」
我看着聊天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许久,内容却只有短短几个字:
「沈霁不是一个人嘛。」
李纭纭非常隐晦地表达了她的想法。
我刚看完,就见聊天框里显示了一串小字:
「李纭纭撤回了一条消息」。
紧接着又跟了一条新消息:
「沈霁有跟你结婚的想法吗?」
我知道李纭纭在试探什么,可我真的没想好。
7
回国那天,沈霁去机场接我,看到日思夜想的人,我撒开行李箱就跑了过去,人直接挂在他身上,死死搂着。
「你请假了!」
「和别人调了班。」沈霁任我作,找着我的行李箱推着往外走,引得周围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贴着我耳廓,轻笑一声:「要下来吗?」
我疯狂地摇头,抱他抱得更紧了,把脸埋在他颈窝,赖着。
却逗得沈霁哈哈之笑,将我往上托了托,宠溺着:「好,都依你。」
没过几分钟,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被看得极不自在,一张老脸臊得通红,闹着从沈霁身上下来了。
沈霁把我带到他那儿,我默认了。
关门的刹那,沈霁就将我抵在墙上,托着我的下巴:「时祎,搬过来吧。」
我迟疑着,垂着眼眸不说话,知道这话的深层次含义。
见我不语,沈霁很耐心,小心翼翼地跟我商量:「过年回家双方父母见个面吧,商量商量我俩的婚事。」
「会不会太快了?」我抬眸看他,我俩在一起才五个多月,嘀咕着,「恋爱还没谈够呢。」
谁知道,被耳朵极灵敏的沈霁听了个正着,吻着我的额头:「想什么呢,结了婚,我们先不要孩子,我想把错过的那些年都补回来。」
我满眼欢喜看他:「真的?」
「我喜欢你了 9 年,想和你好好过几年二人世界。」
正当我感动兮兮,热泪盈眶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比我多一年?」
他不语,俯身含着我的唇,温柔且缱绻。
我笨拙地回应着他的吻,逐渐跟上他的节奏,与他一同沉沦。
12 月底,我搬了过去,正式开启了两个人的小日子。
而且培训也很有效果,之前很多一知半解的问题,现在处理起来游刃有余,而且办事效率高了很多,准时下班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而沈霁回家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到家得比我早,有时候半夜才到家。
对于一个即将毕业的医学生,每天都在跟时间赛跑。
都是我睡着了他还没睡,他醒了我还没醒。
可这就是我俩的日常。
那日李纭纭过生日,我去给她庆生,沈霁因为一台手术绊着了,就没同我一起去。
我回到家时都已经 22:45 了,客厅的灯是关着的,但卧室的灯还亮着,却没听见沈霁唤我。
知道他是睡着了,忙了一天定是累极了。
我轻轻地掀起被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侧着身子要去关床头灯,可还没够着,下一秒就被人抓着腰揽进怀里。
「回来啦!」
我「嗯」了一声,贪恋地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可沈霁却不老实地撩拨我。
我扬起唇角,亦不甘示弱。
谁怕谁呀!
他「闷哼」一声,身子僵住,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另一只钳制我腰的手蓦地紧收,往他怀里带了带。
……
翌日醒来,沈霁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快去洗漱,上班别迟到了。」
待我磨磨蹭蹭从卫生间出来,还未完全清醒,沈霁都已经在换鞋了,我走过去抱着他:「这么早?」
我也知道两个人的上班时间不一样,可就想赖他一会儿。
「乖啊,晚上就能见到了。」
出门的时候,沈霁低头看了眼时间,忽而抬起我的下巴,弯下腰吻我。
是李纭纭说的那种深吻,我一下就蒙了,睁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两分钟后……
沈霁一脸餍足地看着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轻声道:「不专心,下次不许了。」
等我反应过来要炸毛时,沈霁已经关门走没影了。
这天,我正在煲汤,回到家的沈霁过来抱着我。
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比以往抱得紧些。
我回头瞥了眼,发现他情绪不对,耷拉着脑袋,整个人蔫蔫的。
「怎么了?」
沈霁用下巴蹭蹭我的脖颈,撒着娇:「我饿了。」
我往后抻着胳膊,捏了捏他的脸,哄着:「洗手,吃饭。」
餐桌上,沈霁才娓娓道来:「今天我和谭主任刚从手术室出来,患者家属就上前闹,说我们医生没良心,拿了钱却没有将他们女儿救过来……」
沈霁很挫败,医闹不是最让他难受的,而是他拼尽全力却没将病人抢救回来的无力感。
为了不让他钻在牛角尖,我命令他:「我做饭,你刷碗,然后顺带把地拖了。」
「你呢?」
我抽了张纸擦着嘴巴,然后拍着胸脯:「当然是监督你呀,你这周不是可以休息两天嘛?」
沈霁继续着光盘行动,抬眼看我:「嗯,两天,我带你去周边的古镇吧。」
我沉浸在手机里摇了摇头:「你那个可以往后放放,这周我带你去个刺激的地方。」
「哪儿?」
我抬头,嘿嘿一笑:「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当沈霁站在游乐园最高的过山车下面,喉咙滚动了一圈,以保护国家财产为由拒绝玩这个刺激的项目。
「我是国家好不容易培养的医生,不能开这种玩笑。」
哎呀,又有几个人排队到我们前面了:「快快快,唉,怎么又多了 5 个人。」
我早就等不及了,兴奋地拉着他去排队,却发现,根本拽不动:「怕了?」
「不是怕,就是,就是,」沈霁撇过脸,不敢看我的眼睛回话。
「不怕不怕,过山车的安全性很高的,没事的。」我拍着他的胳膊安慰着,「放心吧,就算是黄泉路上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就像古人说的那样,生同衾死同穴。」
沈霁捂着我的嘴,皱着眉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我拽着他的手,来回晃着跟他撒娇:「一起玩玩嘛。」
沈霁仰头看着过山车最高处,弱弱地问了我一句:「这有多高?」
「我在网友推荐的攻略上看到,65 米。」
我明显感觉到他掌心沁出了汗,是紧张的。
这时,爬到最顶端的过山车正好飞驰而下,伴着一连串的尖叫声。
「啊!」
「妈妈!」
「救命!」
……
当我们从 65 米高空向下俯冲时,沈霁紧紧抓着我的手,五官乱飞,闭着眼睛不敢看。
完全没有了在医院工作时的自信。
不过,也更可爱了!
水上项目 35 米,大摆锤 45 米,跳楼机 55 米……
总之一句话:人在前面飞,魂儿在后面追。
不过,我也有怂的时候。
路过鬼屋的时候,我下意时地加快了脚步,不想多停留。
可还是被沈霁瞧出了异样,非要拉着我去鬼屋。
在绝对力量悬殊下,我硬是被拽了进去。
沈霁紧紧牵着我的手,我把脑袋抵他背上,一路鬼哭狼嚎。
本来很恐怖的氛围,因为我的尖叫,逗得同行的游客咯咯笑了一路。
出去后,我双腿瘫软在地,哭哭唧唧的。
「你看到鬼了吗?」沈霁蹲下身子,为我拭去眼泪。
「没有。」我全程闭眼,紧紧贴着他。
「那你为什么尖叫?」
「就是怕,」就是那种说不上来的那种怕,就是怕,「那背景音乐,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沈霁摇着头:「还没解剖室有意思呢。」
同行的其他游客也陆陆续续出来,有一个大哥看着我狼狈的模样,过来拍着沈霁的肩膀,低语了几句。
沈霁回头道了声谢。
那大哥拍了下沈霁的肩膀,揽着女朋友说说笑笑地走开了。
沈霁背着我,穿梭在人潮如织的游客中,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再也不进鬼屋了,别生气,好不好?」
是啊,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特怕特怕鬼!!!
出游乐场的时候,沈霁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感叹着:「我宁愿做手术,跟那些不讲理的病人家属极限掰扯,也不想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突破生命的极限。」
很多东西,都需要他自己想开,一味地劝是没有用的。
然而,另一件事无论如何也是劝不了的。
过年回家前,我给我爸打了预防针。
我跟他说我找对象了,名牌大学本硕博,即将毕业的高材生,身高 185,长得还帅,最关键是爱我。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老爸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是做什么的?」
我枕在沈霁的腿上,看到他紧抿的唇线,沉默半晌,如实招来:「医生。」
我爸立刻就不说话了,说了句「不行」就把电话撂了。
沈霁停下手里的事情,终于,他开口问我了:「叔叔为什么不同意?」
「你没听过我讲起我妈,对吗?」
沈霁抚着我的脸颊,「嗯」了一声。
「我妈是妇产科医生,在我小升初考试当天因为医闹丧了命,我爸赶到医院时人已经没了,我爸妈感情好,我妈的离世对我爸的打击很大,他那时还不到 40,一夜间头发白了很多。」
抚摸我脸的手突然顿住了,沈霁低头看着我,眼睛里尽是心疼。
我抓着他的手,继续说:「后来,闹事儿的人被判了刑,可自从那儿以后,我爸就认为医生是个危险的行业,不让我学医,也不让我跟学医的走得很近。」
沈霁将我从他腿上捞起来,像呵护珍宝似的圈在怀里。
我看到他漂亮的双眸闪着亮晶晶的光,鼻子也囔囔的:「时祎,谢谢你能喜欢我。」
嗓子怎么还哑了~
我搂着他的脖颈:「我爸那边慢慢磨,不能着急哈。」
「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
过年的时候,沈霁带我去见他的父母。
伯父伯母人都很好,热情地做了一大桌子吃的。
伯母还很委婉地问我,什么时候领证呀?什么时候摆酒席呀?
我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沈霁的脚,向他发出求救信号。
沈霁引开了话题,不让我尴尬!
我带沈霁回家时,爸爸看到沈霁时怔愣了片刻,没有我想象中的将沈霁拒之门外,而是将人请了进去。
尽管如此,他话里行间还是不同意我俩的事情。
饭后,我去厨房刷碗。
听见沈霁主动跟我爸在客厅聊天。
待我收拾好出来时,却看到我爸两眼噙泪,扭头看到我时,还背过身子抹泪。
我用眼神问沈霁:
「怎么回事儿?」
他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说也奇怪,自那以后,我爸再也没反对我和沈霁的事情。
我很好奇沈霁那天到底跟我爸说了什么,或者是达成了什么君子协议,让我爸突然性情大变。
然而,每次我向他求证时,他总能把话题扯开。
或者给我一套想象力很大的说辞:「以理服人。」
后来,我也不问了。
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何必非要去纠结过程呢!
五一回家时,双方家长见了面,而后我和沈霁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刚从民政局出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拉着沈霁拍了张领证的图发给时令,还附了一句话:
「10 块钱。」
他很快回我了一句:
「什么 10 块钱?」
看对方忘干净了,我只好提醒他:
「当初打赌,我爸不让沈霁进门,你输了。
「红包,麻溜的。」
我急不可耐地催着。
「我年龄大了,不记得。」
我竟然被时令双标了,明明……
「你跟程遥姐打赌都 200,给得那么利索。
「跟我打赌 10 块钱,还赖账。
「真应该让你的粉丝都看看你这抠搜的真面目。」
原以为,时令肯定要装死躲过这茬,没想到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俩不一样。」
什么意思?
「哪儿不一样?」
然后,然后时令就不理我了。
「老公,时令那混蛋赖账。」我跟沈霁控诉着时令的不耻行径。
时令揉着我的脑袋,宠着:「没事啊,回家老公给你包个大红包。」
「多大?」我满脸兴奋。
「很大很大。」
(正文完)
沈霁番外:
我喜欢一个女孩,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高二分科时,班里来了十多个学理的新同学,班主任让他们到讲台上一一介绍。
都是浪费时间的事情,老(2)班的学生都低头忙自己的事情,没几个在认真听。
我埋头刷着那年的高考数学卷,想测测自己能得多少分。
选择题卡在了最后两道,算出来的答案与选项都不一样。
我心里有些抓狂,喝水时无意间瞧见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的女生,已经过了介绍名字的环节,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关心她叫什么。
她容貌清雅,恍如一泓清泉,讲话的时候有些羞涩,脸颊泛着红晕,眼睛很灵动,一颦一笑都透着干净,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因为分科的缘故,英语课代表去文科班了,这个职位就空了出来。
可班里还是得有一个英语课代表,高二第一节英语课上,英语老师问同学们:「有没有人愿意主动担任英语课代表一职?」
因为英语老师爱怼人,所以她的学生缘并不好。
教室下面鸦雀无声,同学们很有默契地低着头。
良久……
坐在我斜前方的时祎默默举起了手:「老师,我。」
打破了沉寂的尴尬气氛,英语老师很欣慰,难得温柔:「你叫什么?」
「时祎。」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我心想:她可真傻!没人愿意干的活,她却挺积极。
她给我的印象是什么呢?
上课认真听讲,不懂就问,不拖欠作业,可成绩就是不上去,虽然每次都是班里倒数,但各科老师都不忍心说她。
她不是那种聪明的学生,而是愿意学、愿意努力的学生。
她严重偏科,理课成绩都在及格线上下,但她的英语成绩每次都能接近满分,连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英语老师都替她惋惜:「要是你其他科目的成绩能上去就好了。」
每次市里组织的大型考试,都会给一本线、二本线和三本线分数让各个学校做参考。
她的成绩一直在二本线上下浮动。
非常稳定!
高二那年冬天的某个大课间,我和班里几个玩得比较好的男生去操场打球。
周余杭喜欢聊女生,还把话头引到我身上:「沈霁,那么多女生给你送情书,你就没一个喜欢的?」
我跨步上篮,懒得理他。
苏一飞在我身后接过话:「那么多女生,我也就觉得我同桌最好看,多乖呀,也不惹事。」
周余杭接住篮球,替苏一飞惋惜:「你呀,晚了,我上周五放学看到一个男生骑车过来接她,肯定是时祎男朋友没跑了。」
苏一飞顿住脚步,拧着眉头,不确定地问:「你确定没有看错?」
周余杭将球投出,往回瞥他,指着自己的眼睛:「我又不瞎,那个男生是一中的,长得嘛……」周余杭往我这边瞥了眼,故意调侃着:「可比咱班班草帅多了。」
不知为何,听到时祎有男朋友时我心里很不舒服,很不爽,疯了似的在场上带球,不让他们碰球。
「沈霁,你丫的发什么疯!」周余杭解下系在腰间的校服,愤愤地摔在地上。
「哐啷啷。」
篮球从球筐落在地上。
我拿着春季运动会的报名名单,盯着一个名字看了许久。
她一个人报了 4 个项目项,班级男女混合接力赛,女子 100 米,女子跳远,女子跳高,是班里报项目最多的女生。
最令我意外的是她 100 米跑了第一,跳高跳了 1.7m 第一,跳远 5.4m 第二。
她在田径场就像一颗璀璨的星星,万丈夺目,看着她一次次起跑,一次次冲破终点线,再一次次助跑,一次次平安落地,一切都那么游刃有余,观众为她呐喊、为她鼓掌,仿佛她本就是为田径而生的。
后来我听说,高一时学校体育老师就发现她的体育天赋,可是跟她家长沟通时,她父亲死活不同意。
而察觉自己不对劲儿是在春季运动会上那场男女混合接力赛。
不是标准的接力赛,而是对面接力,女生跑第一棒。
班主任在女生那边排位置,维持秩序。
男生这边就随意得多,8 个人随便站。
突然,我看到(2)班女生队伍里有人举手比了一个 3。
然后,排在我前面的苏一飞挤着去跟前面的赵肖文换位置。
我在最后一棒的位子,隐隐约约听到前面两人的对话。
「赵肖文,咱俩换个位置。」
「你干嘛,来回动位子。」赵肖文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还是把第三棒的位子让给了苏一飞。
直到女生第三棒跑过来时,我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谁隔空比了一个 3,也明白苏一飞为何执意要换位子。
他在配合时祎,又或者说是他们同桌之间的约定。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没有作业,但我也没心思刷题,洗完澡就直接躺到床上睡觉,却彻夜未眠。
脑子里想的都是她,想她认真听讲的样子,想她对着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的样子,想她下课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想她笑着给我说谢谢班长的样子,想她纵身一跃过杆的样子……
她喜欢咖啡色的头绳,喜欢穿白色的板鞋,喜欢吃小熊饼干,中午喜欢去二楼食堂第二个窗口吃青椒肉丝面,喜欢咬笔帽……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喜欢她很久很久了。
久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她。
所以我看不惯苏一飞,看不得他离时祎那么近。
而我却只能成为她生活的旁观者,一个看客。
我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高三开学后,我们挪到了教学楼二楼的高三(2)班教室。
班主任让大家按成绩在教室外走廊排队,一个一个进去选座。
我第一个进去,直奔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坐在靠走廊那侧,然后把书包放在里面的凳子上。
拿出一套理综卷子,把表放在桌子最显眼的地方,倒计时答题。
这招果然奏效,即使有人想坐里面,看到我的书包也放弃了。
听到老师喊「时祎」那一刻,我故作冷静地放下笔,收起表,将书包胡乱塞进桌子里。
看到时祎走进来时,先往苏一飞那里瞄了一眼,看到他已经有了新同桌,眼底闪过失落。
我朝她摆手,微笑着向她示好。
她惊恐地指着自己,不敢相信。
我点了点头。
然后,她竟真走了过来,坐到了我旁边,成了我同桌。
那一刻,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我的心脏如火山喷发那般,热烈而又汹涌地跳动着,那是我从未有过的强烈悸动。
但是,她好像有些怕我?!
难道是觉得我不好相处?
还是我跟她说话太严厉?
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学习成绩好吧!
……
我瞧她下课的时候老喜欢盯着后面的黑板报发呆,就跟文艺委员商量,能不能将黑板报改成高考典型习题的案例分析,帮助同学们记忆知识点。
文艺委员高兴坏了,她说都高三了,办黑板报已经成了她的负担,终于可以把烫手的山芋甩出去了。
我将成绩好的学生召集起来,商量着将后黑板利用起来的事情,他们也觉得是件好事。
这一胆大的行为得到班里很多同学的赞同,班主任没明确支持也没表示反对,只是每次年级板报评选成绩垫底时不轻不重地说我们几句。
而我,从始至终都怀有私心。
周五那天放学,我在校门口看到了周余杭口中那个接时祎放学的一中男生,不过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
只见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那个男生把他的书包扔给时祎,时祎不乐意又给扔了回去,两个人像小孩子般来回扔,最后那个男生任命地背起书包,载着时祎离开。
翌日,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学校,她竟问我:「班长,是哪道数学大难题让你解了一晚上呀!」
是解了一晚上,可不是解题,而是……
我低头默写古诗词,想平息着烦躁的情绪,却管不住自己嘴贱:「年级主任最近抓早恋。」
「嗨,我又没犯禁,怕什么!」
她坦坦荡荡的回答倒让我更加看不懂了!
直到有一天,和周余杭他们几个打球时,苏一飞把我拉到一旁,与我商量:「沈霁,咋俩换换位子吧,张芹想跟你做同桌,我还想和时祎坐同桌。」
「你之前不说时祎有男朋友吗?你干嘛还缠着她。」我诓他。
苏一飞纠结了一会儿,才跟我说:「我问过时祎,那个一中的男生是她堂哥!不是她男朋友。」
原来真相是这样,我心里暗爽,又将问题扔给他:「你还是征求一下时祎的意见吧,我尊重她的决定。」
虽然不能说很了解时祎,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她不会和苏一飞再坐同桌。
唐晓宛想跟她换位子她还懒得换,更不会再给苏一飞机会。
所以,就让苏一飞一个人痴心妄想去吧。
在我的耐心辅导以及时祎的努力下,她的成绩缓慢提升。
高三上学期最后一次期末考试,她还过了市里划的一本线。
二模的时候,时祎的成绩突然跌出了一本线好几十分,还剩不到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她被班主任叫去单独谈话,回来趴在桌子上嗷嗷直哭。
我刚把手伸到她背上,想给她顺顺,安慰安慰她,就瞄见了年级主任来巡班,直奔时祎。
我伸手拦着他,不让他靠近,飞快在草稿纸上写了句:
「她心情不好,哭哭就好了。」
年级主任看了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走了。
我就把我的校服外套脱了,罩在她脑袋上,不想让其他同学看到她脆弱的模样,谁知她哭得更凶了,还直接拿着我校服当手帕擦泪抹鼻涕了!
真不愧是我惯出来的。
后来,她慢慢地调整好了心态,高考发挥得不错,过了一本线 55 分,已经超出各科老师对她的期望了。
可是,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却一个比一个棘手。
我鼓起勇气约她见面,想跟她告白,就算以后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我来回跑就是了,即使再苦再累我也想让她在我身边。
可是,我在咖啡馆却等来了意料之外的人。
「你就是沈霁?」
看着坐到我对面的陌生中年男子,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您是?」
「我是时祎的父亲。」
我仔细打量着他,能叫得出我名字,又知道我在这里约的人,看来真的是时祎的父亲。
「时叔叔好。」我忙不迭地问好。
「为什么约我女儿?」
对方开门见山,一副公堂审讯的严肃模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喜欢时祎,想跟她在一起。」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时祎的同学吧,高考考了多少分,报的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
「702,报的桐城大学,临床医学。」我如实回答。
我刚说完,就发现他的脸色沉了下去,但依然维持着体面:「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学生,我家时祎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与你不是一路人,差距太大,你俩注定没缘分。」
凭什么他要剥夺我爱时祎的权利,凭什么?
我不同意:「在我眼里,她一点也不普通,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孩。」
「时祎在江城,而你在桐城,相隔一千多公里,异地不会有结果。」
他将我不想触碰的残酷现实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逼我面对:「我两个城市来回跑,我肯定能护得住她的,肯定能。」
他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非常讽刺:「那时祎喜欢你吗?」
我蒙了。
是呀,时祎喜欢我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她应该会喜欢我的吧。
「她的旧手机我会拿去销毁,如果时祎真的喜欢你,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到你,如果她没有联系你,就请你不要打扰我女儿的生活。」
我想时祎肯定会联系我的。
我等了一天。
两天。
一个月。
……
她都没有联系我。
她为什么不联系我?
难道,她真的不喜欢我?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报到前夜,我在屋里收拾行李,老妈推门进来了,瞧见床头柜上我摆放的时祎照片,拿起来仔细端详:「哎呦,我儿子眼光不错,挑的儿媳妇可真漂亮。」
我心情低落,没有吭声,半晌才抬头问她:「妈,你有没有爱而不得的时候?」
老妈放下照片,好像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坐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如果是你的缘,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会落在你手里,若不是你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大一寒假回去,我和几个班委组织(2)班大伙聚餐。
时祎在群里报了名的,可临了临了却在群里说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本想通过 QQ 动态了解她的近况,可上了大学后,时祎一条动态都没有发过。
直到 2023 年平安夜那天下午,我正在阶梯教室上导师的课,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无意间翻到时祎高中闺蜜高露露 7 天前发了一条 QQ 动态:
「我在桐城外国语大学,来见我的好姐妹啦,开心 o(
 ̄▽ ̄
)ブ」
附了 3 张食堂饭菜图和 1 张人物出境图。
是高露露和时祎笑靥如花的碰杯图。
时祎在桐城!
我立即推断出时祎是桐城外国语大学的研究生。
她本科学的德语,研究生继续学习德语的可能性非常高。
查到了桐城外国语大学德语系研究生的宿舍楼,然后在导师的眼皮子底下翘课了。
我想见她。
疯了似的想见她。
就算是远远看一眼也行。
那晚的风吹得人透骨地冷,因为是平安夜的缘故,宿舍楼下有很多约会的小情侣。
我等了 4 个多小时,也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到她。
快 12 点的时候,楼下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稀稀疏疏几对难舍难分的情侣。
宿管阿姨出来朝外面还没回去的人喊了一嗓子:「锁门啦。」
我想是见不到时祎了,就在我转身离开之际,与从黑暗处走来的男生擦肩而过。
他扭头对背上的人嘟囔着:「时祎,这可是品牌方的衣服,十几万呢,你要敢吐我身上,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时祎在他背上睡着了,没有理他。
我颓废地倚在一个自行车后座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趴在别的男人背上,整颗心脏疼如刀绞。
「原来,我从来都只是一个过客。」
来年初,我申请了出国访学,在国外的两年时间里,我把所有精力都倾注在医学和论文发表上,让自己忙得脚不着地,不让自己有时间去想她。
回到学校后,开始忙实习和毕业论文的事情,在导师的引荐下我到桐城大学附属医院实习。
忙起来真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那天,刚跟了一台手术,出来拿手机查看有没有紧急消息时,就瞧见 QQ 弹出一条消息。
时祎:「在吗?能帮个忙吗?」
她可终于想起我了。
我给她发消息,让她打我电话。
果然啊,也只有与医学相关的事情才能让她想起我,不过忙不能白帮,饭得管吧。
从医院出来打车去时祎那儿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高三(2)班当年来桐城读书的有 3 人,李笑笑是女生,周余杭读研时去了香港,最后留在桐城发展的只有我一个。
那究竟是什么缘由让一个女孩子不远千里迢迢地来到一个陌生城市求学?毕业了却依然留在桐城工作。
背后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原因。
我想起了那晚背时祎回寝室的男人,时祎肯定是为了他才来的桐城。
总不可能是为了我!
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的念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而,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亲自验证一下。
「为什么来桐城?」
为了不显得太刻意让她起疑心,我装作在认真敲键盘。
「读书,桐城外国语大学的德语专业不错。」
我抬眸看她,她应该没察觉到刚刚的声音是发颤的,定是没有交代实话,我又问:「没有其他原因?」
她闪躲着我的目光,低垂着脑袋,手不停地抠着沙发:
「那个,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
我看她想溜,急忙侧身抓着她的手腕,她回头不解地看着我,却没有挣扎,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想让她逃:「真的,只是为了上学?」
她整张小脸紧绷着,咬着下唇轻轻点了下头。
不过,我指腹下疯狂跳动的脉搏可比她的嘴老实多了,心率最起码也有 110 了,她在撒谎!
她表弟的成绩还算可以,根据省排名很快就推出适合他的学校,打了几通电话咨询了几个学校近两年的招生段位,挑出来了 3 所。
我通过手机号添加了她的微信,把整理好的资料发给她。
不出我所料,我的微信图像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把手机伸到我面前,是被她放大的微信头像,质问我:「沈医生,解释一下。」
「挡桃花。」我实话实说。
她脸色微红,不知是被我气得,还是有些害羞,我都想上手捏两把。
时祎的室友李纭纭误会我是时祎的男朋友,我余光瞥见了时祎摆手否认的小动作,想也没有多想,一把抓着她的手。
原来,她是单身。
从她那儿离开后,我脑海里一直闪现着时祎的电脑密码 743654,这串数字好像很久之前见过。
到底在哪儿呢?
对了,是在时祎高三数学集错本上见到过,她名字下方画了一个红色的小心,红心下面缀了一串奇奇怪怪的数字,就是 743654。
这串数字究竟是什么含义呢?
或者对她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回到家我尝试了各种密码破译法,都没有破译出来。
后来,我觉得我可能高估时祎的智商了,这些需要脑力的密码她压根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不会用。
我们高中那时候能接触到带数字的东西,除了书就是手机了。
时祎喜欢 9 字键打字来着,我尝试着在手机上用 9 字键输入时祎名字的拼音 shiyi,突然发现了一个规律,shiyi 这 5 个字母在 9 字键中分别对应着数字 74494。
我又试着打了一下 shenji,这 6 个字母在 9 字键中对应的数字恰好是 743654。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如果有,就是蓄谋已久。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暗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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