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折不扣百科,不折一镞是什么意思

(全集+番外)东宫皇帝徐良去世。别人说她是病死的,我却得知她是服毒自杀的。因为毒是我给她的。

01 皇帝徐良从刚进东宫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是姜臣恭最宠爱的女人。江城的妻妾不多,只有三个:太子妃赵凤楼、皇帝徐良、徐景琰,还有我。我叫宋志慈。其中一人因家世良好,被陛下封为太子妃,另一人则在江尘的哀求下,在昭明宫前跪了整整三天。只有我是最特别的,我是江澄的救命恩人。当我第一次被带到东宫的时候,大家都说最爱我的人是江澄,虽然我只是一个农民的女儿,但我是梁帝,因为他有了地位,平起平坐。与徐良皇帝。但我知道,江澄最恨我。他更喜欢徐良帝这样温柔端庄的女人,或者是太子妃这样家人都会帮助他的女人。我不但帮不了他,而且每次他来我家,都是红着脸离开的。 “我再也不会踏进折枝亭了!”每次我离开家,他都会这样说。但他必须来看我,因为我救了他的命。但我更可怜自己,因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的爱人了。他死在江澄手里。 02 景平四十七年,我在中山雪地里捡到了江澄。当时他被刺伤倒地,浑身是血,爬山采雪莲迷路时,发现了同样半死不活的江城。我在雪地里日日夜夜地背着他,把他带回家。醒来后,他因头部受伤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所以我就叫他“阿辰”,因为他最喜欢吃橘子。我是一个孤儿,吃过数百顿饭长大。自幼随张阆中学医。后来我到了村里,他给我讲了毒药的事。技术。那个奇怪的人曾经占卜过我的命运,说我的命运不限于这个世界,但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留在这里,当一辈子医生。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来恢复阿亨的记忆,但无论是使用药物还是毒药,他都什么都不记得了。此后,阿辰就留在这里,每天天不亮他就到山上采药,生火,做饭,晚上和我一起吃饭。我们一起回家了。阿陈先生告诉我,冬天水冷,女人不要感冒。从那以后,我就一直高烧卧床,但终于有人找到了我。当他看到我的手冰凉时,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山里猎狐,为我制作狐皮。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习惯了。我对有人陪伴、照顾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我开始感到贪婪。庆平48年元旦,夜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天灯布满天空,映衬着夜色的绚丽色彩。阿陈先生带我去了市场,为我挑选了最大的孔明灯作为礼物,尽管我以前从未下过山。他站在明亮的灯光下,问我想要什么。我微笑着没有说话,他的嘴唇轻轻碰触我,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我眨眨眼,问他:“是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才对我这么好吗?”阿辰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本来是的,但现在看来太浅薄了。” ” “我是想报答你的,我不应该早点吻你的。” “所以……阿石,天上的月亮是我的。他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亮。 ”他站在我面前,身体被遮盖着。我在月光下想了想,踮起脚尖,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俯身吻住了他。

03 结婚的时候,我们刚刚装修了婚礼大厅,阿晨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两件红色的婚纱,换好之后,我们就这样去了婚礼大厅。没有宫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眼前的只是天、地、人。我靠在阿晨的手臂上说:“如果有一天你恢复记忆呢?”他拍拍我的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你的。”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我在他腰上系了一个袋子,袋子上绣着“树枝”两个字。他说从现在开始他会一直带着它。白天我们一起在医院行医,空闲时间我们在门廊堆雪人打雪仗,每隔十天他就带我去山上市场玩,然后回家。很多美味的食物。我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永远持续下去。景平四十八年的立春,安成照例到山下逛街。我担心昨天取药时伤了头,想一个人去,他却微笑着说没关系,让我在家等他。我坐在门口等到天黑,第一次见到会稽。而且阿辰今天看起来很累。他看了我良久,然后把我拉进怀里,让自己冷静下来,让我有些迷茫。阿陈先生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穿上衣服躺下,紧紧地抱住了我。 “……阿石,我很爱你,请你记住。”我感觉他今天有些不对劲,但他心里却从未表示过怀疑,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按耐不住睡意,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睡着了。我感到额头上有温暖、柔软的触感。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枕头已经空了。桌子上有一封熟悉的手写信。阿辰表示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家一段时间,回来的日期还没有定,但一定会回来的,所以让她等一下解释一下。未来。昨天我突然明白了他的异常行为。只是他的记忆恢复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想要做什么。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阿辰除了我绣的包之外,什么也没拿走。我每天都像往常一样去医院,晚上回到家就生火做饭,但常常会坐到早上。三个月过去了,我等待的却是一张柔软的红轿和一份入东宫的圣旨。我得知我的丈夫是现任太子——江尘。 04 再次见到安城时,他身穿金线黑袍,头发扎着玉冠,给人一种高贵、威严的感觉。他背对着我站在书房里,我几乎认不出他就是和我一起睡了几个月的人。当我们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银河。但我已经不能把他当成原来的阿陈了。我在等他说什么,比如解释或安慰,但我并没有期待什么。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请朝臣带我到自己的房间。我明白他的地位崇高,有很多事情是身居高位的人无法控制的,但我总是把他的话记在心里。 “我很爱你,你要记住,只要我们彼此相爱,我想没有什么是我们克服不了的。”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惊慌,坐进了折枝阁。据周围的尼姑们听,太子妃是护法王的独生女,也是皇后的侄女,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在京城女儿中算是佼佼者。

陛下曾在全体内阁成员面前说过:“她拥有无与伦比的才华和美貌,无论谁是太子,她都是唯一配得上太子妃的人。”徐良帝是丞相的长女,听说徐丞相准备将她许配给四皇子江颜。然而皇帝徐良与当时还是五皇子的江尘相爱,徐翔无法抗拒女儿并以死相威胁,江尘带着三人跪在昭明面前。宫。经过几天的恳求国王陛下,他同意了这门婚事。不然堂堂宰相之女怎么可能成为妃子呢?我默默地听着那些看似与我无关,却又与我无关的往事。原来,与情人同一张脸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冒着生命危险。江尘很少来后院,但偶尔来后院,也只是为了看望徐良娣。来到东宫已经一个多月了,除了第一天的一次之外,我还没有见过江尘。在东固的日子很长,在汴河村的时候,我可以采药、看病,但在这里,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音乐、棋艺、书法、绘画。我能做的就是时不时做点刺绣来解解闷。东宫里的人都很安静,没有人主动跟我说话,我就渐渐不说话了。太子妃是个很冷酷的女人,但确实不愧是“贞洁”二字,维护着皇宫的秩序,深受诸侯的尊敬。然而她不爱说话,连每天的早安都省略了,整天窝在房间里写诗作诗。徐良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难怪她温柔得像仙女一样。她时不时地来折枝亭和我聊天,还带来很多新东西让我们一起享受。不用想,东宫的好东西总是会直接送到圆芳阁的。起初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我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她是我在东宫唯一的朋友。我问徐良娣太子妃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话。 “阿诗,不是陆姐不爱说话,聪明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只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 “我不会陷入今天的境地。 05 进入东宫两个月后,我再次看到江尘站在我面前,我就如不习惯地向他行了一礼。进入东宫后,有尼姑教我宫廷礼仪,但我不太擅长,行礼的地方也很少。江澄突然过来把我扶了起来,我惊慌失措,踩到了裙角,差点摔倒在地。又是一片寂静,我退后两步,微微躬身道:“多谢殿下。” 江澄愣了一下,收回了手,“我住在那里还不太习惯。”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看来殿下还是认识我的……东宫的人对我很好,殿下恢复记忆后,就把我的一切都忘记了。听到他叫我。江辰脸色有些苍白,道:“……那就好。”寒暄过后,我们之间只剩下无尽的沉默。不过,正常来说,虽然他自己也有心爱的女人,但在他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却意外爱上了别人,那实在是太丢脸了。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蒋丞的声音突然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想法。

元旦那天,江城把我放了,免去了我剩下的监禁。按照宫规,太子必须带着家人到内宫与陛下庆贺,江尘和太子妃必须坐在前座,我和徐良皇帝必须坐在后座。后座。但江澄既然这么喜欢徐良娣,为什么还要让她坐后座呢?徐良娣微笑着拒绝,“殿下,今天可以让燕儿坐在这里吗?燕儿想和阿慈在一起。我很惊讶,看了徐良娣一眼,但她只是对我善意地笑了笑,也许她我为自己坐在后面感到遗憾,或者也许她不想成为女王的目标,但我必须庆幸我这么想。我对徐良娣笑了笑,转头与江辰的目光对视。他看着我,久违地第一次向徐良娣点了点头。皇帝看着我们说道: “辰儿结婚快两年了,东宫却依然没有好消息,燕儿之后,你就一步步成亲了,如今已经成亲了。”太子妃是长子。继承问题也是国家大事。”江尘和太子妃都站了起来,道:“不好意思。”皇后一脸仇恨的瞪着太子妃,太子妃却只是躬身行礼。她的头。安静。宴会结束了,又到了庆祝新年的时候了。 江尘偷偷的伸手拉住了身后的徐良娣,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人相视一笑,在烟花缭绕的天空中朝着对方走去。连同“聚宝盆”。我压下情绪,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子妃,她就像没有注意到一样,一脸平静地跟着我。女王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神情阴沉的看了江尘和徐良娣一眼,瞪了我一眼,就离开了。天色昏暗,烛光却有些明亮,我揉了揉眼睛。那些帮我堆雪人、放灯笼的人最终都消失了。 08景平四十九年,皇帝病重,仍在北京的四皇子江淹和太子江澄轮流到昭明宫照顾。徐良帝最近没有来看我。听她母亲说,她参加完一次宫廷宴会回来后,皇后将她无事可做的宫中召见,并以教育的名义给予了她无理的惩罚。今天抄《女训》,明天跪佛堂,每天去凤炉堂请安妮,请她给我奉茶。当她做得不好时,她就会被责骂。他从不反驳女王所说的一切,并接受她所说的一切。去艳芳阁拜见徐良帝时,她的眼睛很细,宣纸上的墨迹未干,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 “皇后故意刁难,阳阳为何不通知太子?”“皇上病重,太子殿下要照顾他,还要替皇上处理政务。” ” “嗯,我已经累坏了,为什么要用这种小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呢?而且……皇后一直和她的儿子不和,我也不和他不和。 “我不想让你难堪。”江澄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但他在外人眼中一直是一个慈母和孝子,但我从来没有要求嫁给徐良皇帝。我默默地想起了那天在丰润宫与皇后说话时姜生的逆来顺受的态度,即使她是皇帝,即使家里有血缘关系,也还是很不厚道,更何况是母子。只是大家各取所需,太子妃最近心情不太好。我想想,我是宫里最轻松的人,我坐在绣牡丹的椅子上,江澄则坐在一旁喝茶。

最后,他先开口了,“听说你最近去了太医办公室,过得怎么样?”我点点头,“我很好,谢谢你的允许,至少做了多少。” ,我们都一时无语,我请他离开,但最终他鞠了一躬,挥了挥手,把纪念碑留给了我。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最近住在太医诊所,没怎么关注东姑,只是听奶奶说的话。数日前,江尘偷偷带着徐良帝出宫。当他回来玩耍时,被女王抓住了。皇后大怒,命人扇徐亮帝耳光,江尘却毫不犹豫地反对皇后,最终徐亮帝被皇后下令囚禁了两个月。圆方阁被皇后的人看守得严严实实,不准进入存放药菜。当我站在延波阁前四处走动时,我遇到了也在这里的太子妃。事实上,自从进了太子殿后,我们就几乎没有见过面,太子妃也很少出门,甚至偶尔去探望太子妃,也会因为生病而被拒绝。 “姑姑的人不让你进去。”我愣了一下,然后她看着恩芳阁的门口,嘀咕道,“姑姑这样针对恩言,都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 “我做错了什么吗?” “如果你想犯罪,那不关你的事。”她苦笑着说道。我本可以避免麻烦,却没想到身边的人竟然给了我这样的折磨。”我低声说道:“我的皇后气质高贵,是太子之福,但她身体弱小,很容易被欺负。” ” “在有心人眼里,你是东宫的主母,以后的责任会更重。 ”公主转向我,热情地微笑。 “我已经吸取教训了,宋梁帝。”她停下来,抬头看着云霞,眼神变得平静温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做到了。”后来,我听母亲说,女王还经常在那里。徐良娣出狱后,要求前往凤庐殿,但因为她始终陪伴在公主身边,所以不能再因为皇后的缘故而受到攻击。我也跟着徐良帝,开始称呼太子妃为“吕姐姐”。 11 雨滴凝固了,落在石台上,发出清凉的声音。从医务室出来已是黄昏,张译撑着伞走了出来。 “雨越来越大了,我们从梁帝那里回东宫吧。”我点点头,张仪走在我的身后,把我们俩的影子埋进了滴滴的雨中。 “梁帝天赋很高,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你已经掌握了七八种微臣针法,以梁帝的医术,当上宫医也没有问题。”张仪闻言说道。 “入东宫前,我以行医为生。入东宫后,吃成了我的爱好。”红墙之中一时安宁,托付于你是福,梁帝是有福之人。”我低着头,走了许久,低声对他说:“ “谢谢你。”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我的声音。到了东宫门口,回头一看,张仪全身都湿透了,雨珠从头发上滑落到脸上,便送给张仪一块牡丹手帕,但张仪拒绝了。 “梁皇,女子之物,不得擅自赠予他人。梁皇了解我的恩情。”说完,他撑起一把伞,消失在漫漫长夜之中。今晚我特意抬头看月亮,可是为什么下雨天会有月亮呢?我摇摇头,自嘲一笑,带着奶奶回到了折枝阁。一进屋,就看到江澄坐在殿前,脸色阴沉。 “宋良娣,您回来了。”我闻言浑身一颤,走过去行礼,“殿下,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江尘对我说道。从我身边走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第三,古特说,以后去打猎的时候,一定要和家人一起去牧场。

“我轻声应道,头顶上的目光炽热,继续漫不经心地行礼。江尘没有让我站起来,所以我也没有动,袍子从我面前走过,他冷声说道。”离开之前。 “你做任何事情之前,请记住你的身份,整个东宫都不会以你为耻。看来我体内的血脉都在这里了。”根本就站在那里,提醒我不要让东宫难堪。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但对自己所看到的不感兴趣,甚至不想再问更多的问题。而我连向自己抱怨的机会都没有。 12 狩猎之日,所有君主、贵族、三品以上大臣都必须到场。向陛下和皇后问好后,四皇子、江颜、公主就站在江尘身边,沉默不语。四公主经过徐良帝身边,微微颔首打招呼,徐良帝转过身来,表情复杂,垂下了眸子。我轻声问道:“颜颜认识四公主吗?”徐良娣盯着来人,道:“她是……我的亲生妹妹,徐浓舟。”那一年,她的女儿嫁给了江颜,但自从四公主生下第二个儿子后,徐良帝这边就没有任何动静了。仔细想想,徐翔的野心或许根本就不是财富、财富。身着盛装的江尘静静骑在马背上,金冠马尾随风飘扬,然后猛然转身,唇角微翘。我扭头看向徐良娣,看到她也在温柔地微笑。她远远地看着姜生退去,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殿下的时候,他就这么骑着马,挡住了街上的光线,他好像注意到了,向我道歉。”我一笑,震惊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老大臣们和她们的女眷们在围场后面的闲云台上一字排开,太子妃立刻就被徐良皇帝派来的人召来,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喝茶。徐部长也在场。那里。四公主缓缓走过来,说道:“姐姐,好久不见,想和农舟说说话吗?”徐良娣微微点头,然后看着我,“阿诗,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他看了我一会儿,微微一笑,就带着徐良帝离开了仙云台。徐良帝独坐良久,并未归来。正无聊的时候,突然看到张译走在人群中。不过,想起那天蒋丞的话,我又有些犹豫了。然后又坐下了。我渐渐困了,正要伸着下巴睡着,就听见远处马声传来,哈蒙戏台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戴着黑围巾的土匪,把我逼得摔倒在地。睡着了就死了。他满头大汗。侍卫喊道:“保护陛下和陛下!”我对眼前突然的骚动有些惊讶,但突然间,一支利箭破空射来,瞄准了身旁的向旭。它是。我试图后退,但他抓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他试图利用我来阻止箭。 13 当锋利的刀刃击中我的脸时,我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被刺穿的最后结果。突然,又一支羽箭从我耳边掠过,正当我伸出手臂时,那支即将刺穿我的利箭断成两截,双双落在我的脚边。围场一片混乱,徐翔推开我,匆匆而去。我无助地躺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双腿发软,根本走不了路。周围的人惊慌失措,纷纷逃跑。不知道是谁救了我,当我从箭射到耳朵的地方回头一看时,只见张仪朝人群跑去。

我睁大了眼睛,当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时,我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我的喉咙干得说不出话来。 “梁迪,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人的,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把你留在那里,不会损害张一和的名誉。抱住我就跑了。”我强忍住害怕的头晕,他轻轻地将我放在雕像上,然后跑回来寻求帮助。当我感到紧张时,我松了口气。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不远处的江辰抱着昏迷不醒的徐良娣跑向帐篷,见我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当我醒来时,我躺在帐篷里,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仆,手里拿着一个药箱。 “梁帝醒了吗?快吃药吧!”她扶着我起身,我揉了揉眉心,“你是谁?” ” 殿下吩咐道。” 梁娣:“她真的是蒋丞吗?”我想问她原因,但她低着眉头,一脸恭敬的样子,我却想不起来什么了。我接过牧云手里的药盒,一口气喝了下去。 “殿下在哪里?”她犹豫了一下,“……殿下现在在徐良娣的帐篷里。徐良娣中箭了。”“我的肩膀很痛,箭有毒,他……”我吃了一惊,连忙穿上衣服,让牧云带我去了徐良娣的帐篷。一进帐篷,就听到蒋丞愤怒的声音。 “太医院里送饭有什么用?如果徐亮帝出了事,我要你陪葬!”我停下来的时候,太子妃站在了徐亮帝的面前。可汗站在一旁,冷笑一声,小心翼翼地在床上给她擦身子。 “我想,这就是景琰的命运吧,所以程儿不应该这么伤心。”江澄刚要回答,一抬头,看到我站在门口,他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我垂下眼帘,走过去行礼。“我可以给你看看徐良帝的毒吗?我已经下过毒了。”皇后讽刺道。 “有什么,你一个小乡下姑娘,你还能做什么?”我静静地抬起头,直视女王,“这比只是说话要好。”他瞪着我,好像在努力。来接近我。下一刻,江尘忽然说道。 “那就试试吧。” 14 我上前探查徐良娣的伤口,拿出一根银针试毒。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思考更多。 “殿下,我可以解徐良帝的毒,不过,请有人帮我吧。”张仪来到我身边,掀起袍子,跪下说道:“我可以解徐良帝的毒。”很乐意帮你准备。”江尘眯起了眼睛。张仪看着我,沉声道:“是。”治愈的方法是有的,只是我用油石配制了解药,张仪针灸把剩下的毒解掉了。我来到蒋丞的帐篷前,道:“殿下,我有事要禀报。”江尘退后一步,示意他说话。徐亮帝所中毒的毒,来自北方。

境,妾幼时听一奇人所言,北辽有种毒草名为仲昆,无色无味,但可在六个时辰之内使人枯竭而死,徐良娣之毒正是仲昆所致,只不过此毒甚少有人使用,太医不知也很正常,请殿下宽恕他们不知之罪。」姜宸面色愈加不善,「你想为张颐求情?」我垂头叩首,「妾为所有人请命。」姜宸两指狠狠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看在你救了妍儿的份上,孤答应你,但你最好管好你自己,若是你……」我死死瞪着姜宸,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混账话来,但他在触及我的目光时竟愣了片刻,随后将我往旁边一甩,冷着脸离开了。围猎出了刺客,皇上和皇后先由一队人马护送回宫,将查探刺客一事交给了姜宸。服下解药后再配合张颐的针灸,徐良娣已无大碍,她说她是在回闲云台的路上突然中箭的,若非躲闪及时,怕是已被刺中要害。太子妃沉吟片刻,「殿下可查清刺客是何人?」姜宸为徐良娣掖了掖被角,「北辽死士,只抓住了一个活口,其余人皆服毒自尽了。」门外侍卫通传镇南将军萧纵求见,太子妃身子明显一僵,姜宸瞥了她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我与太子妃不便打扰徐良娣休息,也跟着一起出去了。萧纵正对姜宸抱拳行礼,目光在触及我身旁的太子妃时顿了顿,又慌忙移开视线继续向姜宸禀报。听太子妃说,我国一向与北辽交恶,这次刺杀皇室无论结果如何,两国日后恐怕都难免一战,她对我说这些的时候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十分担忧。15回了东宫以后,姜宸不知抽什么风让宋御史认了我做干女儿,还将我的名字入了宋家族谱。我去问姜宸,他不冷不热地看着我,「被人一口一个农女的叫,这样好听?」我嘴角一抽,「可我本身就是个农女啊,野鸡插上毛也变不了凤凰!」姜宸一拍桌子,「好大的狗胆!你将自己比作野鸡,又视孤为何物?!」说完,他叫人将我赶了出去,顺便又禁了我两个月的足,罪名是「辱骂太子」,我觉得离谱。虽是禁足,但他又从不苛待我,甚至我想要什么还可以随时差遣暮云去买。我一度觉得,他可能只是不想让我去太医处,但又不好意思毁了自己的旨意,毕竟一开始也是他让我去的。听暮云说,在我禁足期间皇后的人曾来过几次,但门口看守的侍卫都以「太子之令,不可违抗」为由拒绝了,我头一次觉得禁足也挺好的,毕竟我那天出口得罪了皇后,她肯定要扒我一层皮。直到有一天,暮云在我面前躲躲闪闪,做事心不在焉,在我几番逼问下她才说出原因。徐良娣有孕了,已一月有余。我垂头默了半晌,又继续绣着手里的花样,暮云看我一言不发有些着急,一直宽慰我。我微微笑了笑,「徐良娣有孕是好事,只是我如今禁足,不能亲自贺喜,等我将这《凤凰于飞图》绣完,你替我送过去可好?」暮云愣愣地盯着我手里的绣品,「良娣,您受伤了……」我低头一看,手指不知何时被针扎了一下,鲜红的血浸过洁白的绣布将凤凰的眼睛染得通红,我却没有感觉到半分疼痛。16我开始没日没夜赶绣新的《凤凰于飞图》,暮云劝慰无果便陪着我一同从天黑到天亮,实在顶不住困意,我便挨在榻上小憩片刻。睡意朦胧,我仿佛看到了阿橙在我身边,他和以前一样温柔地摸着我的头顶,轻声说了句「阿辞,别哭」。自从来了东宫他从来没有入过我的梦,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姜宸,因为这样的温柔姜宸只会给徐良娣。我哭了吗?我为什么要哭?可我不想睁开眼,一睁开眼就什么都没有了。记忆,只有在梦里才最深刻。绣了整整一月,我的《凤凰于飞图》落针那日,徐良娣的孩子没了。我站在妍芳阁门口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红了眼眶,却始终没有勇气迈进去。我见不得那个永远温柔漂亮、会拿着一枝海棠编成花环戴在我头上的姑娘,如此痛不欲生。她那样体面大方的人,一定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我把熬好的汤药交给徐良娣院中的婢女后,回去将那幅《凤凰于飞图》烧了个干净,这样不吉利的东西,我以后再也不会绣了。三日后,我和太子妃一起去看望徐良娣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只是一直靠在榻上遥遥望着窗外发呆,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被全部抽走了一般,虚弱得仿佛一碰即碎。我们时常来看她,想尽各种方法让她开心,她偶尔有精神时会与我们搭几句话,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发呆。姜宸也每日都来陪她,听说他还给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立了碑。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徐良娣再也没有笑过了。17皇后再没有找过我们的茬,姜宸最近也忙了许多,总是彻夜不归。宫里近日传得沸沸扬扬,四皇子姜晏与徐相联合前朝逆贼要谋反,太子姜宸亲自带兵剿了两个县的反贼,但却并未坐实姜晏与徐相的谋反之名。我在后花园摘花准备回去做药的时候,突然听到假山后两个内侍小声交谈,「四殿下这次名声受损,恐怕要失人心了!」「可不!听说太子殿下这次先后剿了芜阳、莱安两县的叛贼,肯定是大功一件!」我脑中一嗡,冲到假山后面去死死攥住一个内侍的领子,「你方才说,剿了哪两个县?」他哆哆嗦嗦又重复了一遍,「芜……芜阳,还……还有莱安……」我扔下他快步往宸元阁跑去,所至之处众人皆另眼看我,但我一点都不在意。我踢开宸元阁的大门时,姜宸正在批览奏折,他显然被我吓了一跳,没待他反应过来我便冲过去将他桌上的奏折都挥到了地上。姜宸起身怒目瞪着我,「宋枝辞,你发什么疯!」「你剿了莱安?!」姜宸突然默了,我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此时也不再顾什么体统,「那汴河村呢?!你也剿了?!」「汴河村中有前朝余孽,其罪当诛。」「什么狗屁前朝余孽!他们不过是一群老实本分的村民!怎么就变成逆贼了!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其罪当诛了!姜宸你还有半分良心没有?当初你负伤在汴河村时他们也曾帮过你、救过你!你还有半分良心吗!」他一把将我揪住他衣领的手抓了下来,「我没有良心?宋枝辞,这么多年你都是瞎子吗!汴河村的村长家中那面旗帜,正是前朝军旗!你敢说他们没有谋反之心吗!」我死命拍打着姜宸的胸口,他也不动任我发泄,「那些老人妇孺呢?他们又有何错!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你知不知道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我哭得泣不成声,「那我呢?我也是汴河村中人,为何不将我一起杀了?!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了?」「……你如今入了宋家族谱,早已摆脱民籍,自然不用连坐。」「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我木讷地抬起头看着他,「你当初失忆,也不过是装的吧?实际上是为了寻找前朝遗臣所居之地,再将徐相等人一网打尽……我说的,对吗?」姜宸眼睛通红地盯着我,没有说话。他默认了。18原来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阿橙。这么多年,我挚爱的恋人,珍藏于心的回忆,所信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用虚假的感情为我编织了一场绮丽的梦,而我沉浸其中,醉生梦死不愿醒来。「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我就应该让你死在那年的雪地里……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我的一腔真情。」我从剑鞘中抽出长剑架在姜宸的脖子上,看着这张曾经让我爱慕思念的脸,如今只剩下了滔天的恨,我恨他,更恨自己。他一动未动,双眸猩红地望着我,干哑开口,「你若是想杀了我,我绝不躲闪……只是身为太子,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对你有愧,但并无后悔。」我泪流满面又将剑逼近他脖颈几分,直到他脖子上已经有了淡淡红痕,姜宸就那样宁静地凝视着我,眉眼也褪去了往日的凌厉,像是在诀别一般。我不想再和他恩怨相对,也不想余生每日都活在痛苦里,仇人就在我面前,我的剑却抖得不成样子。我手下用力将剑柄猛地一转横在自己颈上,正欲自刎,下一瞬手背一痛,长剑被姜宸空手夺了过去,鲜血从他掌中滴滴滑落。我正要将剑夺回,却被他从后颈一劈,彻底没了意识。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我亲眼看着姜宸屠了全村,那些曾经亲切和蔼的面孔无一不在狰狞控诉我是个「罪人」,我跪下哭着乞求姜宸饶他们一命,他却只是嘲讽俯视着我,看着我痛苦,看着我崩溃。后来我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就在马上要结束这罪孽的一生时。梦醒了。暮云趴在我床边低声哭泣,她说我自那日从宸元阁回来,已经高烧昏迷了整整七日。我心中想的却是,我怎么没有彻底死在梦里呢?姜宸为了防止我再次寻短见,派人收了我屋中所有锋利的东西,还让暮云以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也是,我若是死了,对他的名声多不利啊,太子殿下怎么能手刃恩人呢?19太子妃来看我的时候,我正靠在美人榻上望着窗外凋谢的落叶。我没有像以前一样礼数周全地给她行礼,她也毫不在意,只是微微叹气。「阿辞,你如今与妍妍倒是愈发相像了……」见我不语,她缓缓走到我身边坐下,「我听姑母说,殿下曾招安过芜阳、莱安两县的前朝遗臣。」我听到「莱安」两个字心中一紧,转头看着她。「皇上给他们封了官职,虽不重用但待遇极高,只不过其狼子野心不可歼灭,为首者竟联合北辽企图在围猎时刺杀我朝皇室,妍妍当时正是差点死于这场祸事……」「阿辞,殿下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我知你心中痛苦,但此事并非你我微薄之力便可扭转,就算你无法原谅殿下,也不要再为难自己了,活着的人就要有活着的意义……」 我安静听着这些我不曾知道的事,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了软榻,我从醒来便没有再哭过,今天却在太子妃的宽慰下泣不成声。她轻轻拍着我的背,眼眶微红,「哭出来就好了,以后不要再这样让我们担心了,妍妍听说你近日不好一直想来看你,但她自己都尚且如此,又怎么来劝慰你呢?」我抬起头,「辛苦柔姐姐两头跑了……」她替我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以后我们三个还要一起走很长的路,谁也不许扔下谁啊。」是啊,我们还有很长的路没有走完呢。姜宸听说我这几日大好了,比以前来得更密切,我虽已没有理由再怨恨他,但也不可能对他笑脸相迎。更何况,我们之间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场骗局,迷雾揭开又何必伪装呢?我不再像过去一样谨小慎微,仔细讨好着他,如今他与我说话时,我开心便接几句,不开心就呛回去,他常常被我气得面红耳赤,又无可奈何。我不怕死,也没有家人可以被要挟,孑然一身的人最是强大。姜宸每次从我这里出去都要说一句,「孤以后再也不会踏入折枝阁半步!」但他隔几天还是要照常来看我,我觉得他有病,自己非要来找不痛快,那我又如何能不成全他呢?无论他是为了自己的虚名,抑或是对我的那么一点点愧疚,都让我觉得无比厌恶。他应该也很讨厌我吧。20景平五十年,边境战乱丛生,北辽将士于边陲之城频繁入侵,烧杀抢掠攻城伐户,民不聊生。我朝正式与北辽开战,封镇南将军萧纵为元帅,二月初八前往边境迎战。太子妃在姜宸面前决然下跪,行了最重一礼,「明日萧将军即将启程,殿下可否相送一程?」姜宸皱眉微微思索,将她扶了起来,「战事吃紧,孤明日一早要入宫与父皇商讨对策……」太子妃双眼微红,想说什么却又垂下眸子,姜宸叹了口气,「那便由太子妃……还有宋良娣,代孤送萧将军一程吧。」太子妃惊讶又欣喜地抬起头,随即跪下对姜宸叩首,声音微微颤抖,「臣妾遵旨。」我皱眉看着姜宸,不知道他搞什么花样,为何要我一同前往。他扶起太子妃,目光幽幽瞥向我,「你回来的路上,去南城王记甜点给我买些酥酪回来。」「就这点事?」他不自在地「嗯」了一声,我没再理他,拉着太子妃扬长而去。小心眼的玩意儿,不就是想让我帮忙看着太子妃吗?也不看看我是哪个阵营的。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我便与太子妃在城门口处等待大军出发。萧纵一身戎装从烈马上翻身而下,对我们抱拳行礼,太子妃虚扶了他一把便收回了手。「本妃,代姜国百姓与皇室,祝萧将军旗开得胜,百战不殆。」她的声音很轻,但我仍能听出里面低微的哽咽。萧纵睫毛轻颤,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末将愿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珍重。」萧纵骑马出城的时候没有回头看一眼,看着大军远去的背影,我才突然明白了姜宸和萧纵他们拼命守护的是什么。不是个人的追权逐利,而是在其位者,于国之责,于百姓之任。太子妃久久站在城楼处望着那个人逐渐缩小的影子,眸光盈盈却始终不曾落下一滴泪。「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我只希望他活着回来就好。」真情欲诉,却只能付诸于一句恰如其分的空话。死生在前,没有什么比能活着更重要的了。21太子妃回来后便整日跪在佛堂祈福,徐良娣身体也有了起色,不时会去后花园转转,只是姜宸去看她时,她经常称病不见。我从围猎回来后,便没再去过太医处,但张颐那日的恩情却始终不能忘,就算无以为报,也应亲自道一声谢。我带上前日绣好的《腾云锦绣》,与暮云一起去了太医处寻张颐,我到的时候他正在屋内书写药方,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张太医这是又在赶工?」张颐闻言抬头,起身笑着对我行礼,「良娣安好,师傅交代的药方已经推迟了两天,再不写怕是要挨骂了。」我轻笑一声,从暮云手中接过绣图交予他,「还未谢过张太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特绣此图祝太医前程锦绣,步步高升。」他欣喜接过,眉眼笑意渐深,「良娣言重了,是您救了微臣才是,那天若不是您解了徐良娣之毒,怕是我们都要跟着没命了。」我垂眸未再多言,想起姜宸那日的警告,不便多留便请辞了,我不怕自己受罚,但我怕给无辜之人带来祸端。行至太医处门口,我回头对张颐微微欠身,「今日胡医丞不在,改日我亲自前来拜谢,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了。」张颐一愣,「良娣日后不来了吗?」我微微点头,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良娣这一身医术,若是行医必有一番作为。」我掩唇一笑,「张太医有如此惜才之心,倒叫我愧不敢当了!」「微臣于良娣亦师亦友,愿良娣日后顺遂,自由平安。」「……多谢。」话音刚落,我的手腕突然被猛地攥住,姜宸一脸怒意将我往后扯了一步,挡在身后。「看来太医院的人是愈发懈怠了,还有闲情在这里闲聊,依孤看,应当罚俸才是。」我不好发作,低声开口,「你做什么……」他回头怒瞪着我,「闭嘴!你的账孤待会儿再跟你算!」姜宸冷冷地看着张颐,「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便将我连拉带拽地带回了东宫。刚一进屋他就猛地甩开了我,我跌坐在榻上,手腕被攥到红肿,「姜宸你疯了是不是!」他捏住我的下巴,俯身贴近,「笑得那么开心,平日怎么不见你对我笑呢?送他绣品,怎么不见你送我呢?」我使劲挣扎又被他掰了回来,「张颐救过我,我送他谢礼怎么了?更何况,不是你自己说我绣得没什么长进吗?我怕污了您的眼!」姜宸震怒,手下力气又重了几分,「他救了你?!」我仰头直视着他,「是。」姜宸怒极反笑,「怎么?莫非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还要以身相……」「啪!」一个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我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宸的脸上已经赫然显现着五道清晰的红印,我的手掌也渐渐发麻。我强忍眼泪,颤抖着声音,「姜宸,你就是个混蛋。」22他眸中盛满了不可思议,似是没有料到这一巴掌会落在脸上,随后怒不可遏地将我一把扛起,扔在了床上。我抓着帷帐连连后退,姜宸狠狠掐住我的脸吻了上来,不对,这应该不算个吻,只是单纯的发泄而已。他惩罚性地咬破了我的唇,血味弥漫了出来。后面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唯有痛最清晰。我入东宫已有两年,这两年来姜宸从未在折枝阁留宿过,更别说同房。我偏过头任泪水滑落,「姜宸,我恨死你了。」他顿了顿,声音干哑,「那就恨吧。」那日过后,姜宸再未来过,准确来说,是他没有时间再来了。四皇子姜晏和徐相收拢了南部十三郡的将领,于岭南拥兵自立为王。此时正值与北辽之战的关键时刻,已是消耗极大军力,朝中负重累累,偏偏内忧又起。宫中人心惶惶,不少关于「四皇子篡权夺位」「弑父灭亲」的流言四起,皇上一怒之下气得吐了血,将四皇子的生母德妃活活做成了人彘。我听得惊了一身冷汗,姜晏为谋反顺利竟连生母都肯抛弃,他此番作为根本没有想过尚在宫中的德妃会遭到怎样的下场,抑或是于他而言,这些都不如皇位重要。姜宸亲自率兵南下平反,皇后垂帘听政代为掌理国事。他走的前一晚又来了折枝阁,他就站在院子里,没有进来。我坐在屋中,隔着窗纸依然能辨认出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我也没有出去。隔窗相望,月下无言。我知道他此次南下意味着什么,姜宸此去仅带了三千兵马,以一敌十,一旦平叛失利则尸骨无存。这不就是我最盼望看到的结果吗?屠村之仇,利用之意,虚情之欺,只要他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只要,他死了。末了,我起身吹灭蜡烛,坐在窗边看着那道模糊的影子在院中站了良久,终于带着一身孤寂缓步离去。我抱膝蜷坐在榻上,看着堂前供奉的菩萨,掀开被褥披上外衣,双手合十跪了下来。我闭上双眼,虔诚发愿。求什么呢?「……平安。」23徐良娣来找我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惊讶。她向我求毒,宫中规定太医不得制毒,但我可以。我将柜子中的「五毒散」交到徐良娣手中的时候,她终于久违地笑了。我早就料到她会走到这一步,于她而言,活着才是极致痛苦。徐相反叛成功,姜宸身死,她活不成;徐相被俘,罪臣之女,满门皆灭,她亦活不成。正因我曾体会过,所以能理解也愿意成全她。徐良娣走到院外时,回头对我微微一笑,「明晚阿辞来妍芳阁同我一起喝一杯吧,我做几样小菜给你尝尝。」我笑着应了,真好,有口福了。晚上我到妍芳阁时,徐良娣正在桌前斟酒,她今日妆扮得极美,即使我早就知道她是个美人,也不免被惊艳到。见我来了她笑得开心,急忙上前挽住我,「快来!我做了你喜欢的龙井虾仁!」我被她按在凳子上,轻轻夹起一个虾仁放入口中,竟是意外的可口。看着我的神情,她得意地扬了扬眉,「我做得好吃吧!」我冲她频频点头,她又笑着将酒杯推到我面前,几盏过后,我们二人都有些醉了。徐良娣执起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院中,仰头望月忽而一笑。「阿辞,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没有作声,我知道她不是在问我,继续听她喃喃道来,「父亲从小就更喜欢妹妹,每次远行回来他只会给妹妹带礼物,无论我如何识礼、如何在京中美名,他都从不多看我一眼。」「我不明白,明明我们都是他的女儿,为何他如此偏心……后来我想明白了,喜欢是没有理由的。」「那年的牡丹花会上四殿下看中了我,父亲知道后便想用我笼络他,于是应了这门亲事,我虽是不愿,但没得选择。」「后来我在街上差点被飞来的横梁砸中,是五殿下救了我。」她饮了一口酒,缓缓开口,「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故意接近我的,但我舍不得。」「他对我坦诚相告,跟我讲他的生母是如何死的,他在冷宫是如何生存的,他说他想坐上那个九五至尊之位,他把他的野心和抱负铺展在我面前,他那么信任我……那一刻,我是真的想陪他一直走下去。」「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反抗是为了嫁给他,我对父亲以死相逼,他为了我跪在昭明殿前整整三日,皇后说我嫁给他便只能做妾室,因为太子妃只能是护国公独女,我答应了,只要在他心里,我是他的妻子就好。」「后来他真的坐上了太子之位,我和柔姐姐同一天入了东宫,新婚那晚我独自坐了整夜,但我不怨,我是甘心陪他走上这条路的。」「皇后一直处处为难我,我都愿意为了他忍下来,因为我知道他也在忍耐。」「后来我怀孕了,他那天笑得特别开心,但这个孩子很快就没了……」她转头看着我,目色沉痛,「你知道他是怎么没的吗?」我愣在原地,心中有个猜想不断放大。24「我每日喝的安胎药中都被皇后的人暗中添了红花,长此以往便动了胎气……他什么都知道,他默许了皇后的做法,也默许了这个孩子的死去……」徐良娣肩膀微微颤动,「他何须如此呢?只要他对我说一句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就绝不会让他为难,可他偏偏要装作一副欣喜的样子,再任人杀之。」「这些事情都是父亲在信中告诉我的,我院中的侍女一直和相府有联络,所以他们都知道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但没有一个人制止……」「父亲将妹妹嫁给了四殿下,很快便有了嫡子,四殿下曾向父亲许诺,若是助他登上大位,这个孩子便是唯一的继承人,我被徐家彻底放弃了。」「父亲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在悲愤之下杀了太子,我这一生都是一枚棋子……」「我的父亲利用我,丈夫算计我,他对我多年宠爱,不过是想激化皇后和父亲的矛盾,他不想让我生下孩子,不过是怕外戚权力过大影响他的皇位……」「我爱的不是他,是我给自己编造的一场虚幻的爱,我越沉迷越清醒,越清醒越痛苦。」徐良娣声音凄然,面上却无泪,我眼睁睁地看着她饮下了那瓶「五毒散」。我在出院门之前最后看了她一眼,她面容平静地望着月亮,好像只是很平常的一个晚上而已。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而已,死去了一个最可怜的姑娘。所有人都说她是病死的,只有我知道她是如何绝望服毒。徐良娣死后的第二日,徐相和姜晏正式发兵,理由是「爱女徐竞妍死于东宫」。她直到死后,也被至亲至爱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成了这场战争名正言顺的理由。我心中为她悲哀,孤月一轮,再无故人。妍妍,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们任何人了。姜宸联合寅王姜翊从西南发兵,原本投敌的南部十三郡将领们突然反水,将徐相与姜晏包围在岭南,二人与姜宸做困兽之斗,于十日后被俘。姜晏以「谋逆」之名被斩首示众,陛下念及稚子无辜,将姜晏与徐弄舟之子带入宫中抚养,四王府上下皆被连坐,徐相等从犯被诛了九族。这场内乱,就这么结束了。25姜宸回来了。他的盔甲上还带着血迹,满身风尘与疲惫,还未梳洗休息片刻,就直直闯进了我的屋内。我平静地看着他,「徐良娣殁了。」他嗓音干哑,艰难开口,「……我知道。」「是我把毒药给她的。」「……我也知道。」我轻笑一声,目光坦然,「请殿下责罚吧。」他没有答话,缓缓走上前轻拥住了我,我的脸贴在冰凉的盔甲上被刺得微痛。他温热的气息打在我耳边,「再等一等……就快好了。」我微阖双目,脑海中都是那日徐良娣与我说的话,面前的人让我觉得无比陌生、恐惧。姜宸以隆重的礼仪葬了她,我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丝悲痛的情绪,但他平淡得像是在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几载欢情,有人付出真意,有人逢场作戏,流逝的也不过只有时间而已。帝者无情,姜宸是天生的皇帝。没有姜晏一党的阻碍,朝中大臣纷纷拥护姜宸与皇后,皇上连日缠绵病榻,将国政大权几乎全部交予姜宸,他从岭南回来后一刻未歇便投身政务。我还是整日待在折枝阁中,偶尔会去看看太子妃,自从徐良娣去世后她的精神也愈发不好了,我告诉她是我将毒药亲手交给徐良娣的,她没有怪我并未阻拦,只说那是徐良娣自己的选择。近日疲乏,心情沉闷胃口也不佳,医者不自医,我本想招太医诊治一番,却先等到了皇后的人。我被两个嬷嬷粗暴地按跪在凤鸾殿的地上,皇后正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品着茶。她给了旁边宫女一个眼神,几个侍卫便从院中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走了进来,那人被猛地扔在了我旁边,吐了一口鲜血。我侧目一看,那人竟是张颐!我大惊,转头向前跪行几步,「皇后娘娘这是何意?!」皇后冷笑一声,「看你这样子,果然是与他有奸情!」我伏地叩首,声音颤抖,「娘娘明鉴,妾与张太医是清白的,太医处众人皆可作证!」「不必了,本宫已经派人从张颐房中搜出了你二人的信物,你看看这可是你亲手绣的?」旁边的嬷嬷将一块绣布扔在我面前,我颤着双手从地上捡起铺展开来,正是我那日送张颐的《腾云锦绣》。「这并非定情信物,是妾赠予张太医的谢礼,当日在围场他曾救过妾的性命,妾无以为报便绣此图以表谢意,娘娘明察!」皇后慵懒起身从主位走下来,「可有人跟本宫检举说,你频繁出入太医处,与张太医行为举止亲密无间,有说有笑,这你可反驳得了?」「妾出入太医处是得了殿下允许,娘娘不信的话一问太子殿下便知!」「得了太子允许,你便可光明正大地与奸夫偷情了?还真是好心思!不过你这奸夫倒是嘴硬得很,都快没命了也不承认你二人的奸情。」26我抬头怒目瞪着皇后,「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屈?哪里有屈?人证物证皆在,本宫是秉公办事,若你就此认罪,本宫看在你救过太子的份上,留你个全尸。」我讥讽一笑,「认罪?我今日便是死在这大殿上,也不可能认罪!」皇后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内室走去,「既如此,那便将他二人带下去,赐杖刑吧。」我死死瞪着她,被两个嬷嬷按着胳膊拽起往院中拉去,突然一个低沉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且慢!」姜宸疾步而来,对皇后行礼,「不知宋良娣犯了何事,竟惹母后竟如此动怒?」皇后脚步停顿,似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来一般,「这个贱人竟在宫中与人私相授受,被本宫的侍女梅儿撞见了,按照宫规当杖杀,宸儿可是欲意袒护?」姜宸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绣图,「母后误会了,宋良娣绣此图赠与张太医,儿臣亦是知晓的。」皇后冷冷一笑,「可梅儿多次亲眼看见这宋良娣与张颐卿卿我我,举止亲密,难道还有人冤了他们不成?」姜宸看向皇后身旁的梅儿,冷声问道,「你亲眼看到了宋良娣与张颐有奸情?」那名叫梅儿的宫女垂头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奴婢亲眼得见,并无半分虚言。」皇后冷哼一声,「宸儿这是觉得本宫刻意为难宋良娣?」姜宸转头看向我,我不自觉地将唇咬出了血,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我不怕死,但身负屈辱,比死让我还要难受百倍,我竟也在这一刻隐隐期盼他能相信我。但姜宸后面的话让我如受雷击,「宋良娣虽做出如此丑事,但念在她曾救过孩儿的份上,便请母后饶她一命,至于张颐……勾引东宫良娣,按律当杖杀。」我猛烈挣扎着身后的桎梏,「不要!什么责罚都冲着我一个人来,放过张颐!他是无辜的!」姜宸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的右颊顿感肿痛,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你给孤住口!你做出此等丑事,竟还有颜面为他求情!」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皇后打量我与姜宸片刻,轻笑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宋良娣该如何处置,便交给宸儿来决定吧。」姜宸对皇后尊敬作揖,「那便罚宋良娣杖责三十,母后觉得如何?」皇后微微「嗯」了一声,认同了姜宸的提议。我被押到院中按在长凳上,六尺长板一下下打在我的腰腹上,我发髻散乱,汗珠从额头流到颌角,我死死咬住唇强忍疼痛,直直望着不远处的姜宸。他淡淡地看着我,背过了身。我下腹突然剧烈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我痛得闷哼一声,随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27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房中,暮云眼眶红红地站在一旁端着药碗,姜宸一脸疲色地坐在我身边,与我十指紧扣。我想起身,但浑身痛得完全使不上力气,尤其是小腹。姜宸急忙将我按下,接过暮云手中的药碗,「你还有伤在身,不可乱动,先将药喝了吧。」他细心地试过药的温度后,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喂给我,我顺从地张口喝下,末了他又替我拭去了唇边残留的药渍。这幅景象,像极了当年阿橙照顾我的样子。他替我掖好了被角,温柔得好像与方才下令打我的不是一个人。「你好好养伤,我晚一些再来看你。」我没有回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我从醒来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姜宸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出门的脚步都略显慌乱,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叫住了他。「殿下,你感觉如何?」他脚步一顿,僵硬回头,「……什么?」我勉强勾起一抹笑意,眼底满是讽刺,「你的第一个孩子死于你的间接放任,第二个孩子被你亲手断送在你所赏赐的三十大板下……」「你,感觉如何?」看着姜宸眸中溢满了痛楚,我却觉得燃起了一种近乎变态的报复的快感。孩子没了,我应该为它感到难过的。可我非但不难过,还甚至为此感到快乐。姜宸单膝跪在我的床边,将脸埋在我的脖颈中紧紧环抱着我,温热的液体一滴滴敲在我的锁骨上。他哭了。「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我轻笑出了声,温柔抚着他的发丝,「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为什么死了的不是你?」姜宸双眼红得似是能滴出血来,抬起头看着我,「我是相信你的,我没有怀疑过你……」「还重要吗?一切已成定局,若是当时在大殿上你能说一句信任,张颐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姜宸,我们之间隔的不是那三十大板,而是活生生的人命。」28我在床上养了整整一月,太子妃知道后屡屡试图闯进内院看我,但都被姜宸的人推拒了出去。姜宸日日都来看我,只不过每日都是深夜才来。我能感觉到他每次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我,但我从不曾睁开眼。能下床后,我从锦盒中拿出了曾经在汴河村时所炼之毒,将其做成了一个香囊。暮云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香囊,「良娣绣的真漂亮,这是要赠人吗?」我温温一笑,「前些日子是我同殿下置气了,想着亲自绣个香囊与他修好,殿下是记挂我的。」暮云眼中透着欣喜,「良娣能这样想就太好了,那奴婢陪您一同去宸元阁吧!」我点了点头,暮云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出了门。姜宸看到我来时满是惊讶,但又透着几分喜悦之色,退去了屋里的侍从后急忙上前扶住我。「你怎么过来了?若是有何紧要之事,吩咐人唤我一声即可,你体弱莫要着凉。」我泫然欲泣地扑到他怀里,「我错了……我那日说的都是气话,是我一直以来都太忽略你的处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姜宸紧紧拥着我,我甚至感到一丝窒息,「你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错……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阿辞你放心,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再等一等……」我闭上眼睛,双目垂泪,「好,我相信你。」我将香囊拿出来挂在他的腰间,羞怯抬眸,「这个就当做信物了,你若是再摘了我就不理你了。」我极少在他面前流露出这般小女儿情态,他宠溺地将我搂进怀中,「好,我以后日日戴着它,就如你在我身边一样。」我在他怀里弯了弯唇角,贴得更近了些。姜宸没有骗我,如他所言,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他一个也没有放过。景平五十二年冬,皇后与北辽勾结一事败露,与晁南王逃往宁西发兵欲逼宫。陛下卧病在床,姜宸须亲自平叛,朝中势力错杂,皇后的表亲护国公一族虽已向姜宸投诚,但仍不可全然尽信。太子妃在姜宸走前特意寻来,「殿下安心,皇后虽为臣妾姑母,但她做出如此谋逆之事,理应伏诛,殿下只管平叛,臣妾会管好护国公府一族,就算不能助力,也绝对不会在此事上添一丝麻烦。」姜宸微微松了一口气,「多谢你了。」太子妃告诉我,她只是感谢当年姜宸的准许相送之情。29姜宸说,那年围场中的死士本是皇后找来刺杀姜晏与徐相的,但北辽狼子野心,在与皇后密谋的同时还联合前朝反贼,试图将姜国皇室一网打尽。我突然想起了当年那支射向徐相的箭,原来本就是蓄意取他命而来,只不过他想让我当替死鬼,那么后来打落它的那支羽箭……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当年在围场打落那支箭的人,是你吗?殿下……」姜宸神色温柔地看着我,「我说过,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只是我当时不能护你更多……但就快结束了,你要好好等我回来。」我看着他腰间挂着的香囊,心中复杂,末了微微点头叹息。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姜宸仅用三日便将皇后与晁南王的军队击溃,但无论如何,皇后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姜宸只得先将她押送回京,听从处置。皇上下令赐死了皇后,并摘了护国公府的公爵之位,朝中皇后曾经的同党亦被流放、打压,顿时间朝堂上下焕然一新,再没有了往日的左右牵制。姜宸如同当年平叛四皇子时一般,一身银甲未卸便匆匆冲进了我的房中,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喜悦。他紧紧抱着我,「阿辞,以后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分开我们了,我要和你天长地久,携手余生!」我任由他将我抱在怀里,不曾回应,亦不曾反抗。我垂眸定定地看着那只即便作战杀敌之时,亦被他系于腰间的香囊,眼眶突然一热,泪水不可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姜宸,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没有了姜晏与皇后的牵制,他再也不用像以前一般小心翼翼,他每日即使批奏折也要将我唤过去磨墨,或者干脆就将书房搬来了折枝阁。姜国与北辽的战事打了三年,在景平五十三年的三月终于彻底结束了。边关战士跑了三天三夜,累死了五匹马,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北辽投降,江州八郡全部收复;一个是元帅萧纵殉国,于最后一战之时,为护城外百姓被万箭穿心。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妃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哭得痛不欲生,直到昏厥。他差一点就回来了。30景平五十三年八月十六,帝崩,举国同悲,谥号「仁」。太子姜宸于九月二十七登基,改年号为永康,原东宫二妃未予封号,分别赐居承恩、撷思。这几日全是朝臣上疏立后、大举选秀的奏折,但都被姜宸搁置了,我知道他在等我点头同意,甚至不惜为此放弃了发妻。自萧纵死后,太子妃除了迁宫那日出来了一趟,便一直退居宫中。我时时去看她,接二连三地打击让她早已崩溃,活下来的永远都是最痛苦的。太医例行来请平安脉时,我又一次有孕了。晚上我去御书房找姜宸,屋内正有两个人低声交谈,还伴着重重的咳嗽声。「陛下这些时日愈发病弱,微臣所制药方也是治标不治本,依微臣看,陛下所患之症或许根本不是普通的咳疾,而是中毒所致。」我心下一沉,又听太医继续道,「微臣早就发觉陛下身上的香囊气味特殊,但陛下一直阻止老臣查看,这究竟是为何?」屋中沉默半晌,我听见姜宸又咳了几声,淡淡回道,「不必了,多谢胡太医,请您千万保密,不可告诉任何人。」胡太医无奈叹息,「陛下乃国君,身体康健乃是万民所系,请陛下爱重龙体啊!」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我和胡太医迎面相对,他一愣随即神色复杂地向我行礼,我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眼眶微红。张颐到底是因我而死,我于他有愧,却早已没有解释的余地。我看着胡太医远去的背影,竟也有了几分佝偻,早已不似当年精气十足、神采奕奕。我喃喃道了句「抱歉」,整理好情绪迈入了御书房。姜宸看到我时一愣,起身迎了上来,勉强勾起笑意,「阿辞怎么来了?」他确实满面病容,精神疲怠,眼底乌青浓重,看上去如同病入膏肓一般。我在香囊中放入的毒粉长期用之,可致人五脏衰竭致死,而姜宸除了同我一处时,从不曾摘下片刻。我看了他半晌,忽而笑了,「陛下的面色愈发苍白了。」姜宸一愣,握住我的手,「许是政务太多,累到了。」我微微点了点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神秘秘地从锦盒中拿出了一支步摇,轻柔地簪在了我的发髻上。「真好看……这是我特意让人从江南打造的凤尾朝阳鎏金步摇,阿辞喜欢吗?」我对着镜子恍惚了许久,看着自己如今一身华服,头戴金簪,竟是找不出半分当年的样子。岁月倥偬,转眼七载,唯一的变化是我初入东宫时刚年满十九,如今已是二十有六。31我对姜宸温柔笑了笑,「陛下,今日太医来把脉,说我有孕了。」他先是愣了半晌,随后将目光缓缓移到我的小腹上,声音中是压制不住的欣喜,「真的吗……」我轻轻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将大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眼眶一红将我轻柔抱在怀里,似是怕碰碎了我一般。「以后我们的孩儿,无论男女,我都一定会好好教导,让他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我眼前渐渐模糊,伸手回抱住了他,「……陛下,如果当年徐良娣没有死,你会如何待她?」他身体一僵,似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即便徐相叛国,我也会倾尽全力保住她,我不爱她,但对她始终有愧……」我合上双眸,又听他继续说,「当年在皇后面前,我并非不信你,她看似是在责罚你与张颐,实则是在警告我,若是那日我执意反抗,恐怕连你也保不住……」「我知你有心结,当年我便已给张颐的父母送去了抚恤金,还安排他的弟弟做了散官……阿辞,我们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吗?」他近乎乞求地看着我,其实这些日子我早已想明白。当年若非我赠与张颐绣图,他又如何会被牵连致死?若非我将姜宸带回汴河村,村中众人又何至于惨遭屠戮?若非我将那瓶毒药交给徐良娣,是否她如今依然温婉地坐在窗边看书?姜宸满手血腥,我又何曾干净?桩桩件件,看似与我无关,实际上每一步我都曾推波助澜,我不过是以良善之名,害人害己。我这一生,便是罪不可恕。我从姜宸的腰间摘下了那只香囊,转身扔进了火炉里,对姜宸温柔一笑,「这只香囊旧了,就不要了。」姜宸眸中盈盈,仿若刚才得知我有孕都没有让他如此开心,「好,反正我还有一个……」说完,他从枕下拿出了另一只香囊,年头久了香气早已消失,针脚纹路也已渐渐黯淡,唯有上面的「枝」字,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我当年与他成亲那晚,亲手戴在他腰间的,他说以后都不会摘下。我曾以为这些年这只香囊早已遗失,没想到却被他以另一种方式珍藏了起来。我又一次亲手将香囊挂在他腰间,像是当年一样,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姜宸再次提出要立我为后,这一次我没有再拒绝,我答应了。朝中不乏有大臣提出反对,无非是说陛下对太子妃薄情,说我出身低微,但都被姜宸否了。封后大典定在下月初六,听说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32连着下了十几日的微雨,总算在初五的时候停了。我推开窗嗅着外面清新的气息,园中的桃花竟朵朵开了,多日沉闷的心情被一扫而空,我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让暮云替我仔细妆扮了一番,又在眉间画了一个精致的花钿,穿上了前几日姜宸送来的流彩烟纹云缎裙。暮云为我簪着流苏,眸中喜色难掩,「娘娘真好看,以后就要如此多笑笑!」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岁时,穿上了新做的衣服,和隔壁的梨花姐姐一同在山间奔跑的时候。真好啊。我没有让暮云陪同,自己孤身去了撷思殿,这一个月以来,我一直不曾去看过太子妃。进到屋中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想必便是在佛堂了。太子妃看到我时微微惊讶了一瞬,随即舒展笑颜,「阿辞今日当真是好看。」我浅笑着走了过去,与她一同跪在佛前,上了一炷香。「柔姐姐可怪我应了皇后之位?」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从来无心名利之事,若是可以我宁愿长伴青灯,更何况以我如今的处境,早已不适合做皇后了。」她从台前执起一枚玉佩,看上去已经有些细微的裂纹了,但她仍视如珍宝一般小心摩挲着。「余生独望,唯有两愿,一愿山河安泰,二愿故人如梦来。」我心中一软,声音温柔,「柔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她愣愣地抬起头望着我,眸中渐渐染上几分水色,「……连你,也要离开了吗?」我替她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我身负愧意,有罪要赎。」她轻柔地握住了我的手,垂下一滴泪,「对不起,这些年没能关照好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对她微微一笑,「柔姐姐,余生珍重。」我们就这样,见了此生的最后一面。赶着下朝,我跑到了昭明殿前等着姜宸,一看到他我便笑着挽了上去。「暮云说今日京城有集市,晚上还有花灯可看,陛下今日忙吗?」姜宸轻笑着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何必绕弯,你的要求我向来是允的。」姜宸换下了朝服后,我们便乘着马车出了宫。遥想上次出宫,还是陪太子妃送萧将军出征的时候,至今也已经过去四年了。33京城的集市与莱安当真是不同,有许多杂耍、戏班子,还有很多我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只要我对某样东西多看两眼,姜宸马上就会把它买下来,不消一会儿,跟来的侍从手里便堆满了东西。街旁的一个婆婆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走过去从摊位上拿起了一对如意,好奇打量着。婆婆眉眼满是和善,「夫人真是好眼光,这玉如意是普华寺大师亲手雕刻的,听说最是灵验了,可保夫妻恩爱和顺,长长久久!」我回眸看了姜宸一眼,他立刻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钱。我将其中一枚系在姜宸脖子上,「这东西真有那么玄乎?」「于别人我不知,但于我们一定是的。」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花言巧语!」他笑着将我揽在怀里,「不过说起来,我们该给孩儿起什么名字好呢?」我转了一下眼睛,煞有介事道,「男孩叫葫芦,女孩就叫翡翠!」姜宸一愣,「……你认真的吗?」我郑重点了点头,指着肚子,「我确实很认真的饿了,想吃八宝葫芦鸭,还有珍珠翡翠汤!」姜宸好笑地看着我,「说认真的呢!」「我大字都不识几个,除了写写药方啥也不会!不是有礼部吗?到时候让他们拟好不就成了?」「孩子若是随你这般懒惰,怕是有得教导了,不如多生几个,一起教导。」「呸!你当是赶羊呢?我才不要!」……天色渐晚的时候,人们都往湖边聚集去了,今晚有花灯夜会。听说在桃花开放的时候,如果男女一同对花灯许愿,便会愿望成真。我和姜宸也买了一个,各自写好心愿后一同缠在了花灯里,在湖中放走了它。我轻声开口,「那年你问我许的是什么愿,如今你还想知道吗?」姜宸挑眉不语,静待我说出答案。我望向远方一盏盏花灯,神色温柔,「岁岁年年,皆如今朝……我今年的愿望也是这个,你呢?」他垂眸浅笑,「我也从未变过,阿辞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眼角一湿,忍住泪意,拉着他走向了高台,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京城。今晚的孔明灯一如当年,我不由感叹,「真好看啊……」姜宸侧目望着我,满目柔情,「天边弦上月,不及眼中人。」我亦回眸,对他浅笑,「你闭上眼。」姜宸听话地阖上双目,我走近揽住他的脖子轻轻印上一吻,泪水滚烫滑落。「……姜宸,我爱你。」我在他目眦欲裂的目光中,从城楼上倾身而下,一如当年梦中。大梦已醒。也没有什么可以付与长夜。(全文完)番外 —— 《几重槿》我从六岁入宫起,就一直跟着先帝的生母,云妃娘娘。我本名奴儿,云妃娘娘说只有名字体面了,人才能活的体面,于是为我改名为「暮云」。那时的先帝才三岁,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总是唤我「姐姐」。云妃娘娘是后宫最温善的主子,只是出身不高,是仁帝在巡游时宠幸的一个平民之女。景平三十六年,仁帝最宠爱的德妃诬陷云妃娘娘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诅咒陛下。仁帝听信德妃谗言,将云妃打入冷宫,尚是五皇子的先帝也被认为是灾星,和云妃娘娘一同进了冷宫,我受娘娘和先帝大恩,自请陪侍。冷宫中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狗仗人势的奴才,我们每日吃的都是又馊又冷的剩菜,天还不亮就要起来劈柴洗衣,动辄便要被打骂。云妃娘娘从不抱怨,只是觉得苦了刚满九岁的先帝。先帝那时虽小,却一直乖巧懂事,努力帮着云妃娘娘做活儿,我们三人就这样相依为命地在冷宫生活。云妃娘娘一向体弱,根本受不起如此折磨,没多久就病倒了。我和先帝苦苦哀求冷宫的看守太监请个太医来救救云妃,先帝甚至不惜下跪,但得来的只有一句「命贱之人,死了就死了。」云妃娘娘没有挺过景平三十七年的冬天,在一个雪夜里去世了,先帝抱着云妃的尸体哭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被太监拉走火葬,从此就剩下了我与先帝在这冷宫中苦熬。先帝那时尚且年幼,云妃娘娘走后没多久,他也倒下了。一个遭到陛下厌恶的皇子,即使死在了冷宫中,又能怎样呢?但是那晚,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尊贵女人出现了,是皇后娘娘。她只问先帝「想不想出了这冷宫」,先帝攥紧了拳答了句「想」,第二日皇后娘娘便以稚子无辜为由请求仁帝宽恕,并收养了先帝做养子。先帝的病好了以后,便被批准一同去南书房读书,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做贴身宫女。先帝是几个皇子中最勤奋努力,也是最聪颖的,仁帝虽因过去之事不喜,但也对他的学识与能力频频点头。我知道这些夸赞都是他每日挑灯苦读,被皇后一板一杖打出来的结果,每次皇后将他叫入凤鸾殿考学问时,只要错一个字便要被打板子。他经常浑身伤痕累累,我哭着帮他上药,他还会宽慰我说这是上位者应该接受的磨练。景平四十六年,蜀东大旱,先帝亲自前去赈灾,得百姓爱戴,回来后便被正式册封为太子,移居东宫。他问我,云妃娘娘看到他如今这个样子,会开心么?我说,云妃娘娘一定更希望您平安幸福。先帝娶了护国公独女赵风柔为正妃,同时纳了丞相长女徐竞妍为良娣。景平四十七年,先帝奉旨去安南巡查,路中遭遇四皇子姜晏与徐相的埋伏险些身亡,听说被一个农女所救,回来便请求仁帝让那女子入东宫。景平四十八年,那个女子被接进了东宫,还得了良娣之位,她与我所见过的其他女子比比起来,实在不算拔尖。容貌与徐良娣相较只能算是清丽,亦不如太子妃那样优雅贤淑,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她身上有着宫中女人所缺失的灵动。先帝让我暗中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每日都要进行汇报。我看得出来,先帝很在意她,若是她开心,先帝也会跟着开心,若是她心情沉闷,先帝便也垂眸叹气。景平四十九年,围猎之变,先帝第一次神情那样疲惫,他想让我去照顾宋良娣,以后好好保护她。我跪下请他收回成命, 但他告诉我,保护好那位宋良娣,就是他最大的期盼,而除了我,他谁也不信任。我从那日起,便一直陪着那位宋良娣,她与其他娘娘不同,她平易近人又温婉可亲,她把我当作姐妹一般,有什么好吃的都叫我一同,我也很喜欢她。先帝待她疏远,她虽看上去不在意,但我知道她心中难过,可我什么也不能说。景平五十年,四皇子姜晏反叛,本欲带走宫中的德妃,但被先帝用计拦了下来,逼着德妃说出当年诬陷真相,后被仁帝怒极做成人彘,终于报了冷宫之仇。徐良娣下葬那日,先帝在她灵前枯坐了整夜,他说他一生唯一愧对便是徐良娣,甚至无法补偿分毫。乱世之中,没有谁能独善其身。后来一切都结束了,我本以为宋良娣又一次有孕,与先帝重修旧好,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她死了,死在了封后的前一天。先帝又如同当年云妃娘娘去世一样,抱着宋良娣的尸首哭了整夜,像个孩子一样。我在整理承恩殿遗物时,发现了她的亲笔信,还有一颗药丸。太医查验过后,把那颗药丸给先帝服下,先帝的病全然好了,但他的心病这一生都无法治愈。那封书信上只有两个字,「无悔」。先帝悲痛罢朝七日,立了原太子妃为后,从此宫中再也无人提及那位宋良娣,她没有封号,没有封位,亦未入皇陵。先帝将她葬在了崇山之上,那是他们当年初见的地方。先帝想将我调回昭明殿,但我拒绝了,如今的他早已不需要我的时刻陪伴,我请命去了应王宫中。应王是当年四皇子姜晏与徐相次女徐弄舟之子,一直被养在宫中,如今已有九岁。先帝对其视如己出,日日督促其学识,为其讲经论道,传授治国之理。这些年,我看着应王从一个懵懂孩童,变成了如今聪慧伶俐、德才兼备的俊俏公子,也看着先帝从风华正茂到日益衰老。永康十三年,先帝破制,立应王姜洵为太子,姜洵请求立镇国将军嫡女徐婉照为太子妃,得允。我看着那位太子妃,眉眼竟有几分徐良娣当年的模样,只是武将之女更添英气。先帝一生无子,后宫亦只有皇后一人,民间都说先帝与皇后伉俪情深,但我知道他是因何执着。永康二十五年,皇后病逝,先帝大恸,只听说皇后去世时手里一直握着一枚玉佩。永康三十七年腊月初六,先帝崩,谥号「明」。他这一生为国操劳,建功无数,唯有两样东西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是脖子上那枚戴了一辈子的如意,一个是腰间早已看不清纹路的香囊。二月初三,太子姜洵即位,改年号为「隆安」,立太子妃徐婉照为后,后宫虚设。隆安十二年,姜洵与皇后徐婉照长子被立为太子。我如今已八十整,宫中像我这个年纪的老人已经没有几个了,陛下念我年迈,又历经三朝,特许我在宫中养老。皇后徐氏最喜木槿,陛下便栽满院木槿讨其欢心,我如今便是日日看护着这满园木槿。槿花一日,人生蜉蝣,不过大梦一场。那些尘封在宫墙里的往事,都将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焕新,彻底沦为岁月的一抹灰尘。而我,也终于要去与那些韶华里的故人重逢。恨悠悠,终得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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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快讯 7小时前
  • 和平精英下赛季更新内容?

    和平精英2022年6.29更新内容一览 版本更新奖励 6月29日-7月4日活动期间更新版本即可获得: 科学之轮宝箱x1、金币x3888、双倍金币卡x1(3日)、双倍经验卡x1(3日)。 主要更新内容 全新版本主题玩法 – 科学之轮 活力四射的夏日又到啦!这一次,冒险世界将以科技为主题,打造全新的战斗区域和互动玩法!特种兵们,还等什么?快来一决高下…

    游戏快讯 9小时前